自宁国侯府谢玉清楚梅长苏不能为太子所用之后,一定要除掉他的狠心一天强于一天。在接连遇到了几次刺杀之后,梅长苏在一众人的推荐中,选中了禁军统领蒙挚为他挑选的宅子搬了进去。
众人皆道,蒙大统领武人心思,他的眼光居然能入得了梅长苏之眼,要么是老天瞎了眼,要么江左梅郎瞎了眼。
外人不能知道的是,梅长苏与蒙挚同时看中了这宅子的一点是——与靖王府的距离近。
两家在不同的巷子,从正门走需要大老远穿街越巷,路程远但距离近。挖个密道的话,不足半盏茶的功夫便能相见。
按蒙挚的说法就是:“好让他来与你私会啊!”
以后梅长苏每每提着灯走过密道,都好像能听到蒙挚在说“私会私会私会私会”。
他的心理阴影面积陡然增大,那便是后话了。
“飞流!飞流你别跑啊,你看哥哥新给你做的头花,多好看呐!”
“不要!走开!”飞流跑到里屋来,见到了正在收拾册的梅长苏如同见了救星,躲在他身后,“苏哥哥救命!”
“飞流,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初一晚上,还不快过来。”紧跟着飞流追进了一个蓝衣青年,一双迷离朦胧的桃花眼不知能勾了多少少女的魂,长长的乌随意束起一些,其余的全散在两肩,显得放荡不羁。手上还拿着不知是什么玩意的竹制物,像是把几根耙子绑成了一个圈。与他的形象一点儿也不符合。
“蔺晨,一大早的你干嘛呀?”梅长苏伸出一只胳膊护住飞流。
蔺晨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得意道:“你看,我拿你家的毛竹给飞流做了个菊瓣头花。小飞流戴上往土里一站,就可以迎风盛开啦。”
“我不!”飞流抗议道。
“蔺晨啊,谁叫你砍我竹子的,你赔钱。我叫你过来干正事的好吗?”
“没钱,跟飞流促进感情,不算正事吗?”蔺晨把手里的东西一弹,“不如这个送你吧,我可以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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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府内,一位白衣少年正在一大片含苞待放的梅花林中舞剑。出手又快又稳,回剑时轻巧地凌空一翻,带动周围的梅枝簌簌作响,掉落几朵花苞来,少年一手持剑,一手撑地旋身。起身时,眼神一扫,迅将手里剑投了出去,扎在回廊支柱之上,窄窄的剑身震动嗡鸣,上面竟齐齐排了一排四朵梅花苞,分毫未损。
一套近乎完美的动作下来,少年只是呼吸声微微加重,并无负担。他拔出剑,拿起一朵花苞,坐在回廊上怅然若失。
“青儿,剑术有进步。”回廊转角处走来一位白底绿绣衣女子。
“姐。”听了夸奖,穆青微微一笑,并不像往日那般开心。
“怎么啦,谁敢惹我们家小王爷啊?”霓凰在他身边坐下。
“姐,你说我是不是爱忘事啊。”
“嗯……”霓凰略一沉吟,“好像还真是,你从小到大都没什么记性。”
“嘿呦……”穆青一听,整个人跟泄了气似的。
霓凰见弟弟是真沮丧,连忙安慰道:“你忘了什么,跟姐姐说,姐姐帮你一起想。”
穆青挠挠头,迟疑地说:“大概一个月前,我在宫里遇见一个女孩子,她说她见过我,可我就是想不起来,我想了一个月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大概是你小的时候遇见的吧,这些年姐姐很少带你入京。”霓凰尽量憋住笑意,“是哪家的女孩子呀?漂亮吗?”
“哎呀,姐!”穆青脸一红,起身背对姐姐,“她说她是咏乐郡主。”
“景霖?是景霖吗?”
“嗯,对对对!”穆青赶紧转过身来,“就是这个名字!”
霓凰一脸嫌弃:“你连她都忘了?”
穆青懵了,蹲在霓凰膝盖边扯着她的衣角求道:“姐,你快告诉我。我以前是不是认识她?”
“穆青啊穆青,你叫姐姐说你什么好,你是不是个小混球啊你?”霓凰装作怒了,一把拽过衣角,“你自己想吧。”转身扬长而去。
“混球?什么,我干什么了我,姐你别走啊!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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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就告诉誉王:只要皇上知晓此次北延人夺冠无疑,凭皇上好胜的性格,他情急之下一定会亲自选人培养,他只要好好施恩收买即可。是吗?”蔺晨拿起一只小蜜桔剥了起来。
“没错,如此一来,就算平日里表现平平,有了皇上的支持,突然夺冠也是顺理成章。”梅长苏紧紧盯着蔺晨的桔子。
“好,你让我调查滑族与北延的关系,我近日……”
蔺晨刚剥好的小桔子,开开心心地刚准备入嘴便被梅长苏半路截下,他将桔子整个儿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多谢。你继续。”
蔺晨气得昏,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北延与滑族璇玑公主有过密切来往。当年璇玑公主被夏江之妻寒夫人所救,不知感恩,反倒插足他们夫妻二人,使寒夫人气愤之下携子出走;引起当年悬镜司的夏江及其师兄的争夺,最后夏江杀了他师兄。后来璇玑公主便利用夏江对当年灭滑的赤焰军展开报复,赤焰军与祁王覆灭,璇玑公主的复仇野心却并没有得到满足。”
“她想要灭了大梁,为滑族复国。”梅长苏看向火星燎燎的炭盆,眼睛黝黑。
“然而夏江,不论怎样爱一个女人,都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取得的地位与权利。他不可能为了璇玑公主,去覆灭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