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话,碧溪和香芹也耐不住好奇心,竖起耳朵听淑昭仪说下。
淑昭仪见他们这模样,反倒问道:“此事一早在宫里闹的沸沸扬扬,都惊动了太后和皇上,你们都不知道?”
包括安达在内的几人面面相觑,对此事表示一无所知。
何宝林“嘶”了一声,众人把视线纷纷投到她身上,她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今早来的时候倒是瞧见霞倚宫外聚了好些人,我也没仔细看,就觉得里面有些奇装异服的人,难道是与此事有关?”
“什么奇装异服,那是特意请来的道士。”淑昭仪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听说敬妃昨儿半夜就失心疯了,宫里的人说是撞了邪,这才请道士来驱邪。”
明明是炎热的夏日,可碧溪却觉得后脖子一阵发凉,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还紧张地往身后墙壁看去。
“淑昭仪娘娘,此事皇上、太后那边都还没有定论,您这样说万一闹的宫里人心惶惶,叫皇上知道了,怕是不太好吧。”一旁的安达蹙了蹙眉,他不知道淑昭仪特意来此说这番话是有何用意,可太后最忌讳鬼魅一说,淑昭仪近日来常跟在太后身边不可能不知。
想到此,安达看淑昭仪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戒备。
淑昭仪叹了一口气,有些歉疚地看了看孟长瑾和何宝林:“这事也是我欠妥当,只是一大早听到这个传闻,心中委实不安得很哪。”
敬妃难得消停一阵子,现在又跑出来闹这一出,叫人不怀疑她的用意都难。孟长瑾刚想宽慰淑昭仪两句,门外就传王裕带着皇帝的口信过来了。
王裕走了进来,一一见过三人,便对着孟长瑾道:“陛下托奴才传话给娘娘,说是今日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上就不过来了。陛下还特意嘱咐,这天儿太热,娘娘若无事尽量少出门,宫里有什么短缺的,只管派安达来知会奴才一声。”
孟长瑾想起身送送王裕,吓得王裕连连推辞不敢,孟长瑾不想勉强他,就让安达送送他。
王裕一走,淑昭仪就笑道:“陛下对姐姐可真是用心,连天热这点小事儿,都特意让王总管带话给姐姐。”
她这么说,话里的醋意虽是满满,倒也不会刺耳。可孟长瑾不知为何,心里一直打鼓,不安得很。
送走了淑昭仪之后,何宝林也正要告辞,可看到孟长瑾从王裕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关心道:“娘娘可是因王总管那番话而烦恼?”
淑昭仪的话让孟长瑾有了考量,敬妃那边装神弄鬼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李洵时又特意嘱咐她别外出,恐怕这事又是要烧到她身上的。
不过她不打算把何宝林牵扯进来,倒不是她防着何宝林,只是这事也是冲着她来的,没必要将无关的人拉下水。
所以,她拍了拍胸脯,装作有些害怕的样子:“我自小就怕这种鬼神之说,也不知道敬妃这事是谣传还是确有其事。”
听孟长瑾这么一说何宝林倒有些埋怨起淑昭仪了:“也怪淑昭仪,自己害怕还拉上娘娘一道。”说着,塞了个小香囊给孟长瑾,“夏日一来本就难眠,我特意做了个几个艾草的香囊随身携带,这香囊也有驱邪避凶的功效,娘娘带在身边,就算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敢近身分毫。”
孟长瑾见她说的真诚,也很是感动,收下她给的香囊,还特意起身送她到门外。一直见何宝林身影消失,才转身往屋内走。
安达快人一步搀住孟长瑾:“娘娘,我已经派人出去打听了,一有消息就告知您。”
孟长瑾颔首,又有些不太放心,她握紧了安达的手:“安达。”安达闻声凑近了一步,孟长瑾接着道,“这事恐怕不简单,敬妃也有许久没有闹腾了,她这一出怕是针对我腹中孩子来的。”
“您且放心,她坏事做尽,可能真的是撞了邪也说不定。人已经出去打听了,晚膳时分应该就能带着消息过来了。”安达虽嘴里这么宽慰着她,可跳动的太阳穴预示着她这件事不简单。
用过晚膳以后,孟长瑾还没有见到打听消息的人,安达从那会儿之后也没见到人,问了香芹和碧溪,说安达晚膳前就出去了。
安达是听到手下打听到的消息,说是昨日敬妃在西华殿给先皇后诵完经,回来的路上就开始不对劲了,嘴里一直说着什么:皇后要回来了,转世投胎什么的。
果然派别人去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安达还是决定亲自去查清楚,皇后回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走之前,特意吩咐那几个手下先不要将打听到的事泄露出去。
一直到很晚,安达才披星戴月回了玥覃苑,本来打算第二日一早再将自己打听来的事说与孟长瑾。
到了第二日,他刚穿戴整齐走出房门,就瞧见容妃携叶容卿、孟长庆、罗宝林一道过来了。
待他走进正屋,几人已经围坐在一起说着话。
“什么相月汇阴,先皇后将在相月投胎转世?这也太可笑了!”罗宝林呼了两下扇子,“敬妃这人我太了解了,先皇后托梦是假,她要假借先皇后之名搅动这局面怕是真的。”
孟长庆一脸的担忧,她看了玲珑一眼:“这几日西华殿也不安宁,今日天还未亮,就说佛像后显字了,我特意让玲珑去打听了下,说敬妃早几天就说过什么佛像要显灵。现在好了,本来很多人不信的,这一下都不敢不信了。”
只有容妃一人撑着额头一言不发,似是有什么难解的事困于心,不得其解的样子。
安达一进来就听见她们在讨论这事,和他昨日打听到的相差无几,见众人一下静了下来,便走近几步:“诸位娘娘,奴才昨日也是听说有这么回事,只是现在就是相月,若敬妃娘娘所说是真,难道宫里这几天就有人正巧有了身孕?”
他这一句话让几人倒抽一口凉气,反倒是容妃,眼前一亮,她有些赞许地看了眼安达:“我方才也一直在想这件事,若只是她想闹一闹动静倒罢了,就怕这是她刻意安排的,那么接下来就只差给先皇后‘转世投胎’的一枚棋子了。”
“就算有这方面的打算,可这怀孕不是说怀就能怀上的,就算要走这一步,也全凭命了。”罗宝林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认为她可能只是说这话吓唬吓唬人,倒不至于还真能处心积虑安排这么一出。”
安达视线落在容妃身上,见她朝自己点头,便躬身对着罗宝林道:“可若是她早就知道宫里有人怀了孕,再有的这一出,不就能解释她这所谓的托梦了吗?”
孟长瑾陷入了沉思,她知道前段时间,李洵时为了对抗袁执京以及他党派的势力,不得不依靠几个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老臣,而这其中就有新选入宫那几个宝林的父亲。
难不成,就是那个时候?到底是谁呢?
如此想着,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碧溪正准备出去呵斥,那人就气喘吁吁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