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狠咬嘴唇,平息内心如涟漪般动荡的酸涩情绪。 顾砚辞所作所为,她无可指责。 一开始,他明确说过:只提供利益,不提供爱情。 再后来,他强调过:关怀也好,体贴也罢,那是成年人必须尽到的责任,无关爱情。 今晚,几个小时之前,他更是再次声明:身体给她,感情不给她。 林浅眨眼,抑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花,顺手关上落地窗,隔绝暴风雨。 顾砚辞已换上干净睡衣,坐在单人沙发上。 他盯着竹筒里的白兰花,凝神沉思。 他眸光微动,双眸闪耀着万千星辰犹不及光华,荡涤着春风十里不如你柔情。 一看就知道,他全身心沉沦于往昔回忆中,不知今夕何夕。 林浅又想起甄诺说过的百万字日记,想起那处名为倾心庄园的伊甸园,想起他绣在心口处的英字母。 对比一下,他给予她的体贴关怀,金钱和物质,实在是……微不足道。 林浅轻笑,深情如斯,跟他谈恋爱,被他全方位娇宠溺爱着,该是人世间最甜蜜的幸福。 那是属于他白月光的幸福,与她无关。 林浅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吹风机,吹拂顾砚辞头上湿漉漉的茂密短发。 温暖热风吹拂头皮,顾砚辞倏然回神。 他抬眸,看见林浅面无表情的脸庞。 他想,聪明如她,已看出一些端倪。 待头发吹到半干,顾砚辞拿开吹风机,神色疏离说:“林浅,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不说,你也明白的。” 林浅掩敛内心情绪,淡漠抬眸,硬生生挤出个温婉可人的浅笑,“是的,我明白。我非常清醒,现在,以后,永远有自知之明。” 顾砚辞转头看向窗外,嗓音暗哑几分,“明白就好。” 他步入洗手间附带的浴室,打开花洒,用热水冲洗沾满泥泞的双脚。 林浅打开床头柜下方的柜门,翻找出棉签,纱布,碘伏。 拿起碘伏她又放下,取出高浓度消毒酒精。 待顾砚辞踩着拖鞋回到卧室,再度躺上床,林浅无情无绪地说:“坐在床上别动,你的伤口,需要消毒。” 顾砚辞背靠床头坐下,客气而疏淡地说出两个字:“谢谢!” 林浅用大号棉签,蘸取足够量的消毒酒精,泄愤似的在脚底伤口处用力涂抹,力道大的几乎要折断棉签。 酒精刺激伤口,剧痛钻心,顾砚辞“嘶”了一声,直吸冷气,皱皱眉头说:“你轻点,痛。” “哦,”林浅展现神级理解,“长痛不如短痛,我给你来个痛快的。” 她剪下一块纱布,倒上足够多的酒精,下死手擦拭脚底的伤口,一边擦一边说:“忍着点。” 顾砚辞脸色煞白,深一口浅一口直吸凉气,下手那么重,有碘伏她不用,故意祸害他呢。 盯着那张粉唇紧抿的小脸蛋,顾砚辞紧蹙眉峰舒展,抑郁症最忌讳情绪波动,她要发泄,让她发泄好了。 消完毒,伤口贴上医用纱布后,林浅抱起属于她的空调被,打了个哈欠说:“我去隔壁次卧,有事你叫我。” 顾砚辞意欲留住她,刚伸手,她已走到十几米开外,利落步伐透着一去不回头决绝。 顾砚辞右手臂,颓然垂下。 她要走,他尊重她意愿。 …… 东方欲晓,顾砚辞一觉睡醒。 洗漱完毕走出卧室,他闻到浓郁食物香。 但见铺着田园风桌布的餐桌上,摆放着几碟子早餐。 翡翠百合卷,醋酱金瓜丝,炭烤鲜松茸……都是精心烹饪的素食料理,摆盘美轮美奂,说是食物,更像艺术品。 最后,林浅端上一锅装在砂锅里的羊肚菌鲜汤面,盛上一碗,放在顾砚辞面前,“我的厨艺,希望你看得上。” 顾砚辞拿起筷子,沉思片刻后说:“做这些菜,太耗费时间。以后不用这么麻烦,煮点小馄饨或者面条就好。” 林浅手拿筷子,挑起面条又放下,“你昨晚那碗蛋炒饭,做法也是相当麻烦。礼尚往来,投桃报李的道理,我从小就懂。只做一碗小馄饨,对不起你昨晚那一场费心费力。” 这话,彬彬有礼,疏远而客气。顾砚辞更是听出隐藏其中的潜台词:他的付出,她悉数回报,不欠他人情。 让他寒心,又让他挑不出错处。 …… 吃过早餐,俩人共乘一辆迈巴赫,去往宇寰。 一路上,林浅沉默无言,
坐在后座,顾砚辞专心致志开车。 顾砚辞透过后视镜,观测坐在后方的林浅。 她越是沉寂,他越是心惊肉跳。 抑郁症患者,最是敏感,最爱胡思乱想,最容易悲观绝望。 怕就怕,她脆弱神经,突然间断裂,扑到窗边,终身一跃。 前方是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顾砚辞停车,摇下车窗,点染细支香烟,浅吸两口,喷吐出淡白色烟雾。 责任二字,重于泰山。 车子再度启动,顾砚辞右转拐弯,行驶到榕城(中央商务区),一踩刹车停车,沉声说:“去商场买几个手提包,想买多少买多少。” 林浅一头雾水,买手提包干嘛?她对各式各样的大牌手提包,毫无兴趣。 顾砚辞抿唇,“不是有那么句话,包治百病,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十八个。” 林浅:“……” 什么迷惑式的直男发言! 跟电线杆子一样直,却是体现出他诚心道歉的良苦用心。 甭管他是出于何种原因主动示好,既然他做出让步,林浅告诫自己:见好就收。 “翻篇吧,”林浅前行几步,坐上副驾驶,主动挽住他胳膊,“权当无事发生。” 顾砚辞:“……” 他垂眸,林浅及时调转目光,看向车窗之外。 有电话打进手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