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国各有各的特色,掖国亦是如此。
此地本不为其他国家所熟悉,甚至在一二百年前还不为人知,长久隐世。直至此国出了一位旷世奇人,被人追踪其祖源,此国才被世人所知。但说是一国,其实只能算作一城,只有方寸之地,亦无甚傍身之处,只是自给自足,不与外界来往,亦不从属于任意一国,因而许多国家制作百国图时也常将其忽略。
掖国本不在征兵之列,子袭亦不想清扰这世外之地,只是路途所碍,不得已经此而行,在此休整。
太子时舒与宁泽清将军正坐在白玉桌旁,为叨扰而向掖王解释,掖王却并不在意的样子。
“真国与单国前几日因为边界纠纷突然打了起来,我等本该从中经过,而今兵荒马乱,只能借道此处。幸得掖王同意,让我们能在此安营,否则便要露宿野外了。”时舒道谢道。
“军中多是粗野之人,若是冲撞了掖王与您的子民,还请恕罪。”宁泽清请礼道。
“说起来,此次战事该是他们两国间地八十六次战事了。”时舒突然想起来,便说道。
掖国国主叶怿是一位翩翩少年,俊俏儿郎,实则年近三十,只是此地山林水秀,空灵透净,在此蕴养多年,便显得年轻了许多。
叶怿挥挥手笑道:“这既是他们两国的宿怨羁绊,怎么打都像是家中拌嘴,外人说道倒显得是掺和人家里事了。”
时舒笑:“确实,他们两国交好时天地为盟,若是出了间隙,倒变成了仇家似的,实在不能理解他们是如何想的。”
宁泽清见叶怿云淡风轻,问他:“掖国与真单两国与此地相距不远,就不怕会受到战事干扰?”
叶怿微抿了口酒,回他:“战与不战,扰与不扰,都不是由我说了算,我又何必忧心许多。天注定,若是让你亡,逃到天涯海角亦是无力回天,更况且……”他笑道,“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有守死地灭活人的道理。就算哪天无心掺和进了祸事,面临丧国之难,不得已也能再寻他所。我掖地所代表的,从来不是某处具体的地方,任意一处世间幽静之所,都能叫做掖地。”
“叶兄的意思是,若是遇到战事,便要举国动迁?”
“逃难之举,何以被时兄说得如此雅?”
时舒与宁泽清二人见他毫不避讳国之难事,一时不知该是欣赏还是怜惜。此方寸之国,亦只能随波逐流以求生存。
他与太子这些月看多了诸王的嘴脸,以征兵之事求盟约、要财物、许承诺,更有甚者,还借兵马等器。两人不得不一一盘旋,费尽心力。
而掖国于不便时招待他们,却不求任意回报,真真孑孑独立于百国征乱和真单两国的水火之间。
如此一来,二人更为感激掖王留夜之恩,宁泽清亦恐叨扰此清净之地,让班飞传令众将士,在掖国谨言慎行,莫要打扰当地百姓的起居,。
因掖国风情独好,将士们便于休练后出走动了一会儿,又因得了令,不与当地人交涉过多,只能专挑些人少的地方去。
屈明离与耶齐等人约着去射箭比赛,便与他人分开,摸着黑到了一处空旷处,周围只有些残垣,无人来此,视野倒还算开阔,只是昏暗了些,看不清楚。
“这黑灯瞎火,能射什么?”屈明离不解道。
“什么都能射,随手指一个就行,比如……”耶齐四下望了望,抬手指着路边墙角,说道,“比如这小青蛙。虽个头小了些,也正好用来比比眼力,再比如那边的木桩、土堆,总之,谁先射中便算谁赢的。”
“那第一个看见的人肯定赢的机率大了,不公平。”屈明离拒绝道。
“那我来做裁决,不参与比赛。我指着什么,你们就射什么,谁先射中便算谁的。这总行了吧。”
老包笑道:“大齐不比,这第一我包百万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你可别得意忘形,”耶齐拍打他道,“忘了这边的这位军中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