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琉迷蒙中只觉气息憋闷,蹙眉启眸,赫然一幅乌色容颜压在头顶,惊得欲呼却只闻自己嘤咛一声,唇舌被封,实是又羞又怒,虽是拼力推扯竟丝毫撼他不得。
夜玄正沉醉于怀中香吻,兴致渐浓,忽觉唇肉被咬,惊呼一声直身坐起,手拂唇角,满掌血迹,再看那弱女,亦是血印染唇,倒别添一份妩媚。
青琉挣扎着要起身,偏又被他按住,嬉笑道,“还果真是个野丫头!原来你喜欢这么玩!那本公子也不同你装斯了!”说时索性将她按倒在地,倾身欺上。
青琉吓得魂飞魄散,怒斥道,“夜玄,你敢欺我!我必杀你!”
夜玄大笑,“那本公子便等着你来杀!”俯身仍要寻回方才那一记香吻。
凭她怎样争闹不过是愈发助他起兴罢了!夜玄见她生机复发,又张起气力,他亦丢了方才怜香惜玉之心,誓要将她拿下!一时气势汹汹,攻城掠地,几下便扯乱她衣襟,贪吻她玉颈生香。终于欺得她泪珠满腮,呜咽声声。
夜玄闻她哭声哀恸凄凉,终是不忍,抬头哄道,“不若这样,你告诉我名姓,家住何处?本公子以礼相聘便是!”说着又抬手替她拭泪,“当真聘你做侧夫人可好?你若乖巧,本公子必不亏待了你……”说时又忍不得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未料青琉拼尽全力举手挥来,一掌掴在他面颊。打得夜玄先是一怔,继而大怒,双手扣锁她咽喉将要咆哮,忽觉眼前黑影一恍,未及反应只觉闷雷一声轰在头项,顿时头痛似裂,四面漆黑,片刻间便影象全无。
青琉见他倒地不起,才丢了手中石块,挣扎着缓缓着起身,拂去身上乱草杂叶,抹干满面泪痕,再看地上恶人,终恨事难平不由得上前又狠狠踢上两脚,咒到,“狂徒贼子!竟想收我为妾,除非你西琅兼并天下!”又想起他方才肆意胡为,更是羞怒埋怀,回手折了一段柳枝,狠力向他身上连抽数鞭,若非气力不足,又怕再将他打醒,一时只好作罢!她扶草搀树,沿岸向回,寻向方才歇马处。
夜雨初晴,路多泥沼,程潜之不便纵马疾驰,只得与小童一人勒马一人驾车,沿途边走边问,追寻着青琉的踪迹。日渐偏西时,凉风又起,程潜之不免有些心焦,自怨道,“我该拼力拦住她才是!现在想来,那狂徒满目凶悍,必是恶人!又生得魁梧高大,岂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抗衡!这荒郊野岭,可让她如何呼救!”
小童为主人一路长吁短叹也是忧心忡忡,现下也只能开解道,“小人看这位青姑娘倒似剑法不凡,一般人物倒也欺她不得!”
“那狂徒高头大马,又岂像一般人物!”程潜之驳斥道。
童子不敢再言。二人默然行路,依旧一个长吁短叹,一个忧心忡忡。
前方遇一浅林,童子忽指不远处高声唤道,“少主少主,快看那马,似是青姑娘座骑……马上那人……就要摔下来了!”
程潜之依言望去,不由大惊,急忙策马追上,见马背上伏卧的正是青琉,却见她合目俯身,似是昏睡了过去,一身污衣湿漉漉,肩头乌发尤见水珠,整个就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般。
程潜之慌乱着下马,带住她马缰,焦灼着轻唤了几声,才见她慢启倦眸,惨白面色间早失了灼灼神采,却仍回他以浅笑,声息微弱,“潜之先生……幸得有你……先知之智……”说着转目去寻,强撑气力滚落下马。程潜之忙伸手扶住,知她在寻马车,回身见童已将停车于路旁,正落凳于车下。
青琉向二人含首致谢,由程潜之搀扶着才算缓步登上车厢,便似耗尽了所有气力,径自卧去,合目昏昏。
程潜之心焦切切,倚在车门前又急又慌,“青姑娘,可是被那恶人所欺?这可如何是好?此处荒郊野岭,一个医者也寻不到……”
青琉再次启眸,递过手中玉箫,劝慰到,“先生莫忧,送我还家即可……柏谷关守将……蔚珂……将此玉箫给他……送我回越都……请慕容苏……”一语未了人已倒头昏去。
程潜之尚惊惶不定,还是小童上前劝道,“少主,不好再不耽搁了,青姑娘若是死在路上可就大事不妙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虽嫌恶小童言辞晦气,可程潜之也深知此中利害。看青姑娘这等情形实难预料其下一时光景,若真有好歹,她本就是青门仅存血脉之一,那蔚王族又岂会善罢甘休。况且与她初逢乍识,还不曾深谈阔论,怎能就此成诀别!
遂忙令童速速驾车,他这厢坠蹬上马,二人一路疾驰,直往柏谷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