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夕阳的剪影下,齐小白左手紧紧抱着小家伙,极速奔跑。
从远处看,他这两条腿捯饬的很快,像是踩了风火轮,绝对是生龙活虎一条好汉。
可到近处才发现,齐小白……早已是强弩之末。
他的头发胡须凌乱成缕,一看就是多日未曾打理,眼窝深陷,眼圈乌黑,眼神里烧着一团火,面色却是尽显病态的潮红。
他的右臂无力的垂着,手背上有脓水滴落,他呼吸短促,嘴唇皲裂的像是干旱了数年的河床,密密麻麻起着皮,还带着某种暗红色的脏尘。
张小匪则要好很多,虽然她的小脸蛋早已风尘仆仆失去光泽,但她的眼睛仍然乌黑灼亮,小嘴唇也没有干裂,还能看到油光。
她难得的没有睡觉,更难得的很乖,仰着小脸,看着齐小白恶鬼一般的脸,小眼神里却满是深深的心疼:
“爸爸,歇儿一会儿吧!”
确认身后暂时看不到追兵,再确认四周没有埋伏,齐小白这才缓缓停下来。
他找了一块凸出的岩石坐下,轻轻放下张小匪,左手颤抖着扶住膝盖,大口喘气。
现在,追杀者们变得聪明,很少给他“瞬时深睡眠”的机会了,他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身体疲累欲死,大脑麻木的不像是自己的。
精力亏空是一大原因,败血症的侵蚀是一大原因,兴奋剂的后遗症是另一大原因。
三管齐下,齐小白觉得,他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这里早已经是荒野深处,地形地貌是起伏的丘陵地带,相对来说更容易隐藏些,不过这点难度增加,并不放在疾风一行人眼里,他们从来没丢过齐小白。
按照往常的经验,最多最多20分钟,人家就要追上来了。
嘶~~~呼~~~
齐小白努力调匀呼吸,揉揉小家伙早就乱成一锅粥的小脑袋:
“渴了吧?”
“嗯!”
齐小白努力笑笑,意动之间取出一壶清水,旋开盖子,递给小家伙:
“自己喝。”
“嗯!”
咕咚~~~咕咚~~~咕咚~~~
当然渴,张小匪渴坏了。
溺宠的笑笑,摸摸小家伙后脑勺,齐小白再次心意一动,取出另一个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随意看了一眼,拇指微动,在壶口处蹭了蹭。
嗯,有个划痕。
然后他才一仰脖,咕咚咕咚灌下半壶。
拧紧壶盖时,才发现他的嘴角嘴唇都带血。
清水已经只剩26壶了,得给小家伙留着,所以,齐小白的“饮水”,只能是灌到水壶里,野驴野兔羚羊的鲜血。
咸、腥、臊、涩,蕴含着一股特有的荒野味道,这鲜血的好处是能量充足,因此补充水分、补充能量二合一,而坏处也很鲜明:咸,越喝越渴,嘴巴干,嘴唇起皮。
很有些饮鸩止渴的既视感。
壶口一道划痕,是个小小的标记,没划痕的就是小匪的清水,有划痕的就是他的饮用鲜血,一清二楚。
饮鸩止渴的何止是“饮用水”,还有“军用兴奋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