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萤用力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能够闻到有一股火药烧后的焦糊味儿。 她不敢大意,依然只探出个脑袋在外面,像只土拨鼠,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远处,那顶帐篷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焦黑的土壤突兀地暴露在皑皑白雪间,好似经历过轰炸。 冷萤知道,那一定是昨夜那群亡命之徒用炸药炸毁盗洞后留下的痕迹。 仔细观察一圈,不见再人,冷萤才爬出地洞,警惕地四处张望,确定没有危险,才重新返回地下,冲焦急等待的程相儒做了个手势。 程相儒微微点头,正要爬上去,却想起墓室角落仍被捆绑着的陈尚可,他扭头看向陈尚可,眉头紧锁,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冷萤压低声音道:“你把他绑好,我把他先拉上去。” 说完,两人合力将陈尚可拖拽到地洞 陈尚可似乎是怀疑自己要被害死,“呜呜”低吼着挣扎,被冷萤狠狠踹了一脚才老实。 程相儒有些于心不忍,略带埋怨地看了一眼冷萤。 冷萤眨了眨眼睛,不以为意。 随后,冷萤重新爬回地面,掏出绳索并绑了块石头丢回洞内。 程相儒拽过绳索,绑在陈尚可腰间,并用力向下拽了拽,告知上面的冷萤,他这边已经准备妥当。 不一会,绳索开始绷紧,陈尚可挣扎着被拽起,缓缓上升。 程相儒检查一圈,确定没有什么东西遗漏,最后又向墓室内那具萨满的遗体拜了拜,这才爬上树干,从 重新回到地面,程相儒自心底生出劫后余生的快感,忍不住大吼一声,任吼声在山谷内回荡,激落树杈上的积雪,他只觉得心胸畅快。 这忽然一嗓子,把冷萤和陈尚可都惊了一个激灵。 冷萤是担心程相儒把坏人喊过来,陈尚可则是纯粹被吓到了。 冷萤将程相儒拉到一旁,小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这个怪笑变态,该怎么处置?” 程相儒也没什么主意,有些头疼。 按他所想,肯定是要赶紧向陈尚可问清楚周老板他们现在何处。 但如果现在直接给陈尚可松绑,以真面目去面对,那太多事情难以解释清楚。 可如果继续这么绑着陈尚可,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在雪地里拖着他到处乱跑吧? 程相儒冲冷萤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什么主意。 冷萤眼珠转了转,小声提议:“要不这样,我假装揍他一顿,趁机给他松绑,撂两句狠话吓唬吓唬他。然后咱俩藏起来,等他自己解开绳子,咱俩再悄悄跟踪他?” 这算是一个办法,但却有风险。 如果陈尚可恢复自由后,没有跑去找周老板他们,而是独自逃生,该怎么办?如果这期间再遇到那伙亡命之徒,那又该怎么办?还有,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了,如果跟丢了,怎么办? 程相儒说出自己的担心,冷萤也因此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两人都没想到更好的办法,眼看着陈尚可已经被冻得蜷缩在雪地里抖得厉害,他俩都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程相儒咬牙道:“那就赌一把,按你说的做吧。我先躲起来,剩下的交给你了。” “好的!”冷萤撸了下袖口,准备大展拳脚。 程相儒拽住冷萤,忍不住低声叮嘱:“一定小点劲儿,千万别把他给打废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可一定藏好,一会别被发现了!”说完,冷萤向着陈尚可走去。 程相儒左右环顾一圈,找了一棵粗壮的树做遮挡,暂时躲了起来,远远观察着冷萤那边。 冷萤回到陈尚可旁边,先是对陈尚可一顿拳打脚踢,“嘭嘭”闷响声不绝于耳,看得程相儒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打过之后,冷萤粗着嗓子对旁边的空气狞笑道:“咱们走吧,把他留在这里喂狼,不会有人知道的!” 撂下狠话,冷萤缓步走出一段距离后,猛然加速,跑到了程相儒藏身之处,与程相儒一同观察陈尚可的动静。 程相儒幽怨地看了一眼冷萤,埋怨道:“不是说了下手轻一点嘛?” 冷萤有些委屈:“下手再轻,就不像了,他会怀疑的。你放心吧,你听声音感觉好像很重,实际并没多疼。” 两人等待了好一会,果然看到陈尚可挣脱了捆绑,扯掉遮眼和堵嘴的碎布,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程相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陈尚可接下来会做什么选择,只能抱有赌博心理地静静等待。 <
> 只见陈尚可观察周围一圈后,扭头扶着树干,步履艰难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斜落下西山,天色开始加速变暗,为程相儒和冷萤的隐藏起到了帮助,但也让两人的跟踪增大了难度,逼着他俩不得不缩进与陈尚可间的距离。 陈尚可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明显有些慌神,竟踉跄着加快速度跑了起来。但他伤得实在有些重,再加上一天一夜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身体虚弱得厉害,每跑一段距离就会摔跌一个跟头,看得程相儒很是不忍。 “要不算了吧,我去帮帮他。”程相儒看到陈尚可跌坐在地上好一会都没起来,只大口大口地吐着白汽,实在是内心不忍。 冷萤忙拉住程相儒:“我有办法,看我的!” 说着,冷萤扭头压低身子借着树木掩护,跑到了远处。她双手放在脸颊两侧扩音,发出“嗷呜”一声狼叫。 这办法还真有用,陈尚可明显被吓到了,猛地跳了起来,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了力气,竟继续快速狂奔。 冷萤很快追到了程相儒旁边,一边跑一边低声问:“怎么样?我聪明不?” 程相儒哭笑不得:“你这得是有多损啊!” 冷萤毫不在乎:“反正有效就行。他死不了的,你放心吧。” 两人跟着陈尚可翻过两座山头,越跑越觉得周围眼熟,甚至可以看到雪地中出现很多有人走过的痕迹。 借着微亮发蓝的天光,冷萤忽然抬手指向远处山坡下:“你看,那是不是你们的车?” 程相儒定睛一看,果然在极远处看到了一个黑点靠在宽阔又扭曲的路旁,好像真是周老板他们开过来的那辆车。 真不知道陈尚可是怎么辨别的方向,竟然找了回来。 程相儒对陈尚可有些失望,他没想到陈尚可竟然只顾自己逃命,并没有去找周老板他们。 冷萤压低声音建议道:“既然知道他要去哪,那就好办了。要不这样,我继续跟着他,你用雪把脸洗干净,换身衣服,先绕回到车那边等着。等他到了,你就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跟他问个清楚了。” 程相儒觉得这确实是个方法,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如冷萤所说,脱掉身上的蓝色寿衣,又换了件外套,摘掉口罩,忍着冰凉用雪洗干净手脸,从另一个方向绕向那辆车。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即将到达车附近时,在已经漆黑的夜色中,那辆黑色汽车竟忽然发动,车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车里,竟然有人!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 可是秦安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
>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5章 车内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