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对的实力前,叛军在苟延残喘。
他这个豪门子弟,是货真价实的,至于他是不是得到家族的授意,那就不是外人所知晓的。他是化名加入叛军的,对这其中的交易不是太清楚。
此时此刻,贾雷德-勒内的脑子里一片浆糊,他想到了死亡。
身前一个部下突然仰头倒下,他的脑袋被一颗铅弹击穿,脑浆与鲜血溅了贾雷德一脸,令人作呕。
这让他这个贵族子弟真切地意识到,这不是田园牧歌式的狩猎,而是真正的生与死的考验。
容不得贾雷德-勒内胡思乱想,他被溃败的叛军推挤着向后奔逃,那条原本让摩尔城固若金汤的河流,拦在了面前,成了他们绞索。
许多人为了抢夺此前登陆而来的船只而相互争斗,船只在他们的争斗和自相残杀中翻覆,结果能成功逃入摩尔城的人极少。
其他人则拥挤在滩涂上,当深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堤岸时,叛军中有人丢下武器,带着惊恐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贾雷德-勒内死了,他被一颗铅弹击中了后胸,在他最后的目光中,无数的所谓“自由军”在河面上挣扎着,冰冷而水流湍急的河水吞噬着生命。
热那亚民防军站在堤岸上,向着那些残存的叛军开火,这个时候他们才有机会气定神闲地展开精确射击。
但战斗仍然没有结束,当民防军开始反击的时候,炮兵也失去了目标,他们离开主战场,开始往摩尔河的下游转移。
那些叛军的水军慌张地掉头,二十多艘用货船改装的战船拥挤在河面上,相互碰撞着,甚至无人组织反击。
哪怕是有两艘船原地不动,并且向岸边开火,即便无法击中,也可以极大地干扰对手火炮的布置。
但是当他们好不容易掉过头来时,他们发现自己的火炮原本为了有利攻击陆地而固定在船舷的左侧,当掉转头来,火炮炮口对转的是相反的方向。
这个时间,足够热那亚人的炮兵布置好大炮,十二门火炮,倾泻着实心弹、爆破弹和霰弹。
一轮还未打完,甚至因为太过匆忙而来不及瞄准和测算标尺,大多数炮弹打到别处,有的打到了对岸,有的落到了水中,极少的炮弹凑巧地击中船身,然而叛军水军纷纷跳入冰冷摩尔河中,然后各安天命,只留下船只在河面上飘荡。
硝烟散尽,肖恩检视着战场。
部下们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这是一场并不算意外的胜利,但其中一个不小的变故更让他们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他们最大的伤亡不是面对面的射击,而是来自于叛军火炮的突然攻击。
弗朗哥-法兰克中尉欣喜地说道:
“祝贺您,司令官,这是一场巨大的胜利。”
“谢谢,胜利属于皇帝陛下,属于皇储殿下,也属于每一位士兵。”肖恩笑道。
“帝国最精锐军队都在北方边境,司令官,您也曾是那里的一员,您认为热那亚民防军与帝国精锐相比如何?”
法兰克好奇地问着,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肖恩的指挥很出色,而士兵对命令执行的更出色。如果还有人说南方人不是当兵的料,他一定会认为对方是出于根深蒂固的偏见。
当叛军水军突然从侧后方炮击时,法兰克中尉一度以为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向对手。
他也注意到,那个时刻肖恩脸上露出极为震惊的表情,显然这位司令官当时也有些发蒙。
“不,弗朗哥,与帝国精锐相比,我们民防军只是业余的,士兵们也才穿大半年军装而已,我们经历过什么恶仗?今天我们之所以能够获胜,主要原因在于我们的对手很弱,叛军甚至不能组织起一场坚决的反击。”肖恩道,“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很谦虚,在北方边境线上那个级别的战争中,士兵需要面对的是永不停息的冲锋与反冲锋,这是意志和勇气的较量。如果你运气足够好,意味着你能活下来,那就是精锐。”
法兰克中尉道:
“司令官,我仍然认为这支民防军很不错,至少比施密特将军手下的军队要强的多,他似乎忽略了你这支军队的作用。”
作为皇储的亲近人士,法兰克认为自己有必要写信提醒皇储重视热那亚人力量。但肖恩可不这样想:
“叛军虽然败了,但摩尔城还在对岸。如果上帝关照,我们接下来顺利拿下摩尔城,我有责任要停留一段时间安抚民众,叛军占据摩尔城的这段时间,不知犯下多少罪孽。另外,我的士兵们需要在城里获得热洗澡水还有柔软暖和的床,要知道我们都是南方人,这里的气候让我们的士兵很不适应。”
法兰克中尉笑了笑,他听出肖恩不便说出口的意思,肖恩巴不得受到忽视。
反正施密特将军给的命令是11月30日前抵达达盖尔参加会战,肖恩可不想让自己的部下提前在达盖尔叛军的大本营消耗。
罗兰-希尔等人正在搜集武器,他们作为旁观者全程观看了民防军战斗的过程。
肖恩让他带人将叛军的尸首掩埋,至于己方战死的士兵,则火化后将骨灰小心地收集起来。
这一战,热那亚民防军阵亡150人,另有20人受伤,其中有30人受了重伤,能不能捱过今晚还是未知数。
同时,热那亚民防军击毙叛军100人,没有俘虏。
而佩罗萨正带领一些人,将叛军水军的船只拖到了岸边,他很气愤地对肖恩说:
“司令官,这上面的大炮有几门是我们曾经丢失的那一批,炮管上有编号。”
“我的参谋长,不要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抱怨,因为那于事无补,武器本身没有对错之分,它们已经物归原主了。现在,把它们运到对岸架设起来,我们要从东边轰击城墙。”
“是,司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