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急于转店安心学剧本的闵欢,迎着江南投来的注视的目光,下意识地点点头,默然应允。
看闵欢没有异议,江南紧接着又对和尚说道:“慧明,那就事不宜迟,你回去换身衣服准备下,我俩先往回走,过会直接去她店里谈。”
把地址告诉慧明后,闵欢跟着江南,按照原路,先是返回了客栈。
但并未在客栈多做停留,江南就直接骑上摩托,载着闵欢,一路疾驰,把她送回了店里。
“丫头,过会你们自己谈吧,我有点事,得去趟公司。”闵欢下来后,江南依旧稳坐在摩托车上,单腿支地,冲闵欢解释完,这才转身驰离。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拐出建材城大门口后,消失不见,闵欢收回复杂的眼神和莫名的心情,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店被砸后,连续关了两天门的缘故,闵欢刚走进空荡荡的店里,其他店主就主动进来搭讪,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她还打不打算干。
闵欢只是回复说还在考虑,但关于转店的传闻,不知怎么就像发酵般散了出去。
没过多久,闻风而到的老王媳妇,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似的,拎了点老家的特产,就屁颠屁颠地来向闵欢示好,并表示如果要有转店的想法,她愿意给出比别人更高的价钱,来接手这个店。
她说得如此慷慨大方,好像在救济闵欢似的。
但闵欢看到的,却是她以胜利者的姿态,表达出来的,对她快意的、迫不及待的欢送。
虽即将从这个市场撤离,但对老王媳妇,闵欢仍有着无法释怀的成见,看她现在如此这般,不由更加抵触与反感。
面对她的主动示好,闵欢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较劲:这个店就是转不出去,我也绝不可能,让它落到你老王媳妇手里。
看闵欢爱搭不理,老王媳妇又拎着她的特产,讪讪地起身离开。
店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在沙发上坐下的闵欢,下意识地往门口瞅了瞅。
这时,伴随着急躁的刹车声,一辆疾驶的摩托车,在她店门口嘎然而停,慧明和尚从车上一跃而下。
但他并没有直接进店,而是站在门口,左右环顾,反复观察一番后,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对迎到店门口的闵欢说道:“店的位置还不错嘛,正是我想要的,存全接,价格嘛,既然师兄说话了,就你说了算,直接拟转店协议吧?”
慧明和尚刚走近店里,甚至都还没仔细打量,就果断催促着闵欢,唯恐她后悔似的。
这么大的事,这么快就决定了?都不带想一想的?和尚的性格如此爽利,惊到了闵欢。
他这是不差钱?还是顾虑江南的面子?闵欢怕是后者,反而迟疑起来,极不确定地问了句:“你不再考虑下?”
听闵欢这样提议,慧明和尚顿时激动的连连摆手:“不,不再考虑,你赶紧出协议,咱现在就签,那山里再呆下去,我都快成与世隔绝的傻冒了。每次求师兄带我出来做生意,他就扔堆给我,说等参透了再说,今天,好不容易松了口。”
慧明说完,转过身,打量着店面的空间与格局,还同时用手比划着,样品该如何摆放,才更刺激顾客眼球。
这么喜欢做生意,当初干嘛去学武啊?闵欢心里犯着嘀咕,但是她并没有是非的去多问。
看着他此时熊熊烧的创业之心,以及势不可挡的热情,与自己当年极其相似。闵欢感觉到了人性的矛盾之处:自己舍弃的,有时正是别人朝思暮想的,而自己选择的,也不过是他人厌倦了的,仅此而已。
但在不曾拥有之前,又总会忍不住蠢蠢欲动。
闵欢并没有马上去准备协议,反而蹙起眉,有些心事重重,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好像,又有些犹豫该不该说。
迟疑片刻后,她还是用坦诚的目光正视着和尚,坦言道:“这个店,其他都好,但,就是有人抢客户无底线,你还是考虑清楚,免得接过去就后悔。”
闵欢说着,下意识地透过店门口,向外面张望了一眼,老王媳妇此时正站在马路中间,观察着她店里的动静,以致于都破天荒地没有喊客。
因担心店不好转让,闵欢本来并不想扯进这个话题,但考虑到此人是江南牵的线,因此,思虑再三,觉得还是应该先把隐患摆到明面上,让对方考虑清楚。
免得以后,三个人为此落下任何不快。
但,当闵欢说出自己的顾虑后,慧明和尚不仅没有犹豫和退却,反而满脸自信地说道:“师兄经常告诉我,武术参透了,与生意经其实触类旁通,面对敌人,攻其弱处,一招制敌。这环境,正适合我修炼自己,你不必替我多虑。”
自己眼中最大的障碍,在他那儿,竟成了突破自我所渴望的壁垒。
面对同样的困难,慧明和尚表现出来的,却是与她完全是不同的心态,这让闵欢不禁对他寡目相看。
见对方如此坚持、迫切与执着,闵欢确实再没有什么好说的。
因为江南的关系,关于价格,闵欢并没有乱要,只是随了市场行情。
两个人很快就此谈妥,闵欢起身,从江南集团的内部官网上,找出转让协议范本,打印了四份,并把存清单附在了合同后面。
双方签字后,闵欢把其中的一份,装进件袋,递给对方。
另外三份,一份留给自己,其他两份,要拿到江南集团备案。
“听你叫他师兄,他比你学武还早吗?”忙完合同,闵欢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不失时机地冲他打探着江南。
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像被上锁的潘多拉宝盒,不打开看看,那份神秘就会时时牵挂着她的心,让她不得安宁时时惦记。
“嗯,他深得师父真传,学了将近十八年。”慧明掰着手指,回答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但在闵欢听来,却异常震憾。
十八年?人的生命中有几个十八年?
他竟然,在这个大家普遍认为“学武无用”的法治社会,把所有的精力,时间,全扑到这在众人看来可能“无用”的东西上,一坚持,就是十八年。
这喜欢,得有多么的深沉与厚重啊!
“可最后,他为什么会走上经商之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