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天,天空雾蒙蒙的飘起了雪花,风像刀子一样刮着人的脸颊。
悦心楼起了火盆,饶是如此,端坐在梳妆台前的羡鱼还是忍不住牙齿打颤。
提着灯,张媒婆再次登门,在她身后,跟着喜娘。
“夫人,本该是两个人来伺候小姐,只是今儿个太特殊了,”张媒婆欠身,“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这有何妨?”林雪岫笑眯眯的递出去两个大银,“小女出嫁,就仰仗二位了。”
“夫人太过谦了。”张媒婆点头,她从外头进来,猛地被炭火一激,偏头连打了三个喷嚏。
“这出嫁呀,原本该看黄历,既然姑爷执意要今天,只能勉强看个时辰,只是……”喜娘欲言又止。
冬至这天,本就不好,看时辰有什么意义呢?
羡鱼看林雪岫的脸色不太对,笑道:“喜娘但说无妨。”
喜娘和媒婆对视一眼:“今儿个就别提时辰不时辰的,找个稍微暖和点的时候,让小姐出嫁。”
“张媒婆,你们冒雪而来,”羡鱼早就注意到她们身上的雪花,“不如先去烤烤火,等身子暖和了,也好活动。”
张媒婆看羡鱼给她使眼色,就拉住身边的喜娘道:“新娘说得在理,来,我们烤火。”
两人走到外室,羡鱼起来关上门,回身顺势拉着林雪岫坐到了床上。
林雪岫双眼红红的:“鱼儿,水澈欺人太甚!”
“娘,您出身大家,什么奇怪事儿没见过?”羡鱼抓着她的手,“他家安排不好,那是他的事,我们怎么应对,才是我们的事。”
“鱼儿,你对姑爷可有一丝喜欢?”
羡鱼笑着摇头:“若不是为了那件事,也许啊,我就嫁给贺景了。”
林雪岫瞪大了眼:“你对贺景那孩子……”
“娘~”羡鱼故意拖长了音调,“我只是与你说笑,水澈他只是在报和离之仇,只是他忘了,我出嫁之时,是他成亲之时。”
羡鱼忍不住伸手抱着林雪岫:“他这人啊,坑人都不知道怎么坑,还把自己带坑里。有我在,您就放心吧。”
“好。”
母女二人紧紧抱着,都湿了眼眶。
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林雪岫咳嗽了一声:“三朝回门之后,你什么时候想家了,就回来,哪怕你婚后只在夫家睡,娘也开心。”
“好。”
“该穿嫁衣了。”喜娘在外头敲门。
羡鱼身上穿着小袄,腿上也是棉裤,好在她平素爱穿宽松衣裳,量嫁衣时偏大只说合适,才堪堪套上。
穿好嫁衣,就该做新娘头了。
林雪岫眨眼,好让眼泪滚回去:“娘给你梳头。”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林雪岫说着,已经有些哽咽:“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林雪岫放下梳子,走到羡鱼面前,仔细端详了会。
这时门外响起方兮芷的声音:“娘,芷儿来迟了,还请您恕罪,请小姑原谅。”
“进来吧。”
方兮芷这才进来递上礼物。
羡鱼笑着接过:“多谢嫂子了,以后,我要回来看我的两个小侄子侄女的。嫂子,你可千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