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的心重重一顿,漏跳一拍。
他有些恍惚,对面坐的是馨儿吗?
当然不是!
明知不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急跳的心。他猛仰头,胡乱干了那杯酒,目光还深深粘在梁心铭脸上。
梁心铭看出他心乱了,很愉悦。
当下你来我往,很快喝了十几杯。
梁心铭东倒西歪,王亨话也多了。
他脱了夹袄,和梁心铭划拳。
王亨输了,梁心铭催他唱歌,自己用筷子敲碗打节拍。王亨笑看着她,合着节拍高歌,歌声清朗、洪亮。
唱罢,梁心铭赞道:“恩师真风流人物!”
王亨笑道:“青云何不也来一曲?”
梁心铭摇头道:“不,不,学生不会唱!”
王亨道:“那你就再喝一杯!”
梁心铭只好端起杯子干了。
喝罢,梁心铭眯着一双醉眼,吧唧着嘴儿道:“恩师,学生真不能喝了。学生回家还要用功呢。”
王亨柔声哄道:“青云,再喝一杯!以你的才学,定能考上,无需做‘临时抱佛脚’的功夫。”
梁心铭道:“不行!再喝我走不动了。”
王亨道:“待会为师让人送你回去。”
于是,又强灌了她一杯。
看着她不胜酒力的模样,他痴了!
他并未喝醉,却情不自禁地要灌梁心铭酒,就为了贪看她的醉颜,慰藉自己破碎萧索的心。
梁心铭也没大醉,却借酒装憨,撩拨他,不然光她为他柔肠百转,她觉得自己太吃亏。
她想,她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他们敞开情怀,吟诗作赋、弹琴歌唱。
炕前两个丫鬟都看呆了眼。
酒喝高了,火锅吃暖了,两人额头上都冒出汗来。
慕晨吩咐小丫头送了毛巾来,拿了一块为王亨擦汗;思雨见了,也壮胆拿了一块毛巾,温柔地替梁心铭擦拭。
小姑娘眼中粉红的星星直往外冒,梁心铭看得分明,起了调戏她的念头,也为了警示她别爱上自己。
梁心铭瞅着她笑道:“多谢姐姐。我自己来吧。”
思雨见她一双眼睛似睁非睁地看着自己,不由心慌意乱道:“公子喝多了,让婢子伺候公子。”
王亨也道:“就让思雨伺候吧。”
梁心铭道:“姐姐是恩师的人。这怎么可以呢?”
王亨笑道:“我说可以就可以!”
梁心铭道:“学生不可以!惠娘会伤心的。”
思雨傻眼,头一次不机灵了,无从应对。
王亨指着梁心铭道:“你……我只是让她伺候你擦个汗,你想哪去了?你想要她,为师还不舍得呢!”
梁心铭道:“不给最好。”又对思雨认真道:“千万别喜欢我,我已经名草有主了,对贱内此生不渝!”
王亨“噗”一声,将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
他道:“青云,你真喝多了!”
思雨原本该难堪的,却红着眼睛看着梁心铭,和孟欣一样惋惜: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成亲了呢?
小丫鬟觉得自己柔肠打结。
梁心铭感到有些头晕,再不肯喝了。
若真喝醉了,谁知她会干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