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宏从长安出发时,张汤提醒过他淮南王早有异志,让段宏到了淮南国要小心行事。
进了客栈之后,段宏不确定淮南王有没有派人监视自己,段宏让随行的人包下了后院,严禁让人打扰。
段宏带人进了后院,立刻就换了一身衣服,脸上也不知道涂抹了些什么,完全变的跟之前不一样。
化妆好的段宏和侍卫又趁着客栈人多,悄悄溜了出去。
没等他们走多远,就看到大批兵马直奔客栈而去,段宏心里庆幸,幸亏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
不敢在城中久留,段宏连忙带着侍卫往城门口去,段宏已经确定淮南王肯定要造反了。
寿春城的北门,把守门口的侍卫们已经开始盘查来往行人,此时已经接近天黑了,要不了多久寿春的城门就会关闭,段宏若是不能及时出城,后面就再难出去了。
城门口处正贴了一张段宏的通缉画像,刘安的动作好快!
“你们,干什么的?”轮到了排队的段宏一行,门口的守卫们开始盘问。
“这位兵爷,我们是来寿春送货的商人,交付完货物正准备返程呢。兵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打扮成商人模样的段宏强装镇定,应付着守卫。
“不该问的别问!好好当你的商人!走吧!”守卫查看段宏递上来的路引,发现并没有问题,就让他们过去了。
出了城门,段宏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好险!幸亏来的时候段宏准备了好几份路引,就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幸好有惊无险让他们出了寿春城。
“走!淮南王反了!我们得快速回去禀报陛下!”段宏也不需要调查了,淮南王刘安的行为已经说明一切。
没有抓到段宏,刘安气的火冒三丈,在王府里破口大骂段宏是个老狐狸。
“父王!现在骂段宏已经于事无补,段宏跑了,我们必须立刻起兵,否则段宏将消息传回长安,我们就来不及了!”刘迁在在一旁焦急的对刘安说道。
“对!对!派人通知雷被!让他立刻整顿兵马,等候本王命令!”刘安叫来一名心腹,让他前去军营通知雷被做好准备。
雷被是淮南国的大将,原本是行走在江淮一带的游侠儿,使的一手好剑术,素有“江南第一剑”的美称。
后来刘安听闻雷被的名头,对其很感兴趣,就将雷被招到自己门下充当门客。雷被不仅剑术出类拔萃,更是对军略有独到见解,于是就被刘安安排到军中领兵。
雷被和淮南王门下的苏飞、李尚、左吴、田由、伍被、毛被、晋昌七人,也被当地百姓称为淮南八子,曾经也有响当当的名头。
刘迁在一边皱了皱眉头,他对刘安的安排有些不满,主要刘迁和雷被不合,这么重要的关头刘迁不想把希望放在雷被身上。
说起两人的不合就由来已久,雷被刚被刘安招揽到门下,从小学剑的刘迁就上门讨教。雷被顾忌刘迁淮南王太子的身份,不敢跟刘迁交手。
刘迁一再要求,并且声称若是不敌,也绝不记恨雷被。
雷被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刘迁,随后两人就开始了比试,比试过程中雷被已经多次放水了,奈何刘迁一点不知趣,非要缠着雷被,结果雷被不堪其扰又见刘迁不知趣,就击落了刘迁佩剑。
这一下刘迁丢了面子,心里就把雷被给记恨上了,有机会就要给雷被穿小鞋,要不是刘安多次安抚雷被,这位游侠儿早就离开淮南王父子了。
段宏这边跑的快,但是朝廷的信鸽飞的更快,段宏还未回到长安,刘彻已经收到了淮南王起兵造反的情报。
元狩三年(前120年),一月二十二,淮南王刘安起兵造反,衡山王刘赐一同起兵呼应,消息传出,天下大惊。
百姓们纷纷猜测,难道几十年前的七王之乱要再次上演吗?
还没等百姓们猜测几天,朝廷发布诏令,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各率三万兵马前往淮南国和衡山国平叛。
这次卫青负责平定淮南国的叛乱,霍去病负责平定衡山国的叛乱,天下再次震惊。
看来天子刘彻是一点余地都不留了,一下子把大汉双壁全部派出来,这是要把淮南国和衡山国夷为平地吗?
一些原本蠢蠢欲动的藩王们,见到朝廷派出的阵容,瞬间就安静下来。
一是此次平叛的两员主将,是大汉最能打的两个将军,二来就是朝廷已经调集兵马,将各地藩王看的死死的,见到这种架势这些刘氏藩王怎么还敢掺和。
刘安原本信心满满,以为凭借自己高祖孙子的身份,再加上这么多年累积的名声,只要他一声令下便会从者如云。
现实给了刘安一个响亮的巴掌,刘安发给其他藩王的密信都是石沉大海,连一个回应的都没有。
到了此时,刘安才意识到情况根本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就凭着他聚集在寿春的两万兵马,根本都不够卫青杀的。
淮南国内也不是铁板一块,国相徐源得知刘安造反,拒不调拨粮草,刘安几次威逼利诱徐源都誓死不从,心头恼怒的刘安将徐源就地斩杀,强行打开府,将府中的粮草军械全部搬走。
二月八日,大将军卫青破伊阙关,刘安布置在颍川郡的兵力望风而降,颍川郡复归朝廷所有。
二月十二,卫青兵临寿春城下,三万大军将寿春围的水泄不通,刘安以及刘迁畏惧卫青威名,龟缩在寿春城中不敢交战。
二月十四,刘安手下大将雷被开城投降,卫青大军进入寿春城,淮南王刘安惊惧之下刎颈自杀,淮南王太子刘迁被俘,参与刘安谋反的淮南国官员大小一千多人全部被卫青大军抓捕。
至此,刘安戏剧般的造反被卫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定,淮南各地被朝廷重新掌握。
卫青这一路的平叛非常顺利,除了在伊阙关废了点手脚,其他地方听闻朝廷大军到来几乎望风而降,根本没有做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