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惨的是,有不少人横躺在四处,男女老少都有,多是被野兽所杀,而后又被兽潮践踏,大多已看不清本来面目,血肉模糊。
幸存的村民哭喊着寻找自己的家人,有人找到之后,哭得晕厥过去。没找到的,则失了魂似的四处乱窜。
“儿啊……啊!你叫为娘怎么活啊……”
一个母亲抱着千疮百孔,早死去多时的儿子,哭声震天。
一个庄稼汉子,沉默的捡起家人被践踏得破碎的尸骨,一言不发,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滚。
类似的场景,比比皆是。
袁修和陆小悠都呆住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掐住了他们的脖子,以至于呼吸困难,说不出一个字来。
陆小悠一言不发的走进村里,没多久,突然停了下来。
前方,三条人影躺在那,一个是壮年男子,尸体早已破烂不堪,看不出面容,还有一个半大小男孩,也躺在血泊中,尸体已然僵硬。
旁边还躺着个病态的妇人,倒没受伤,脸色苍白的晕厥过去,似是受了极大刺激的缘故。
“二冬……”
陆小悠呢喃一声,怔怔的看着那男孩。
上午时她还去过他家,买了几条腊肉,小男孩一口一个小悠姐姐的叫着,还说好做完家里的活,就去观里玩。
陆小悠蹲下去,抱着男孩的尸体,泪眼模糊,近乎呓语的说:“……二冬,我会给你报仇的……姐姐一定给你报仇,一定……”
身后,袁修沉默的看着。
坦率的讲,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义感爆棚的青年,如无必要,他甚至不愿和任何人为敌——更何况,这次的敌人是李景行。
都是小人物,活着就行了。
可此刻看到四周宛若地狱一般的场景,袁修忍不住的胸膛发热,似有满腔的火,无处宣泄,灼烧着脏腑!
所以他说:“算我一份。”
……
……
两天后的清晨,袁修站在长生观门口,眺望山下。
小村里死去的人,早已被安置下葬,活着的人,则已经开始修补被兽潮毁坏的房屋,灾祸已经过去,日子仍要继续。只是村里虽然忙碌,却鲜少听见人声,无论在做什么活,大多数村民都保持着沉默。
兽潮过去了,伤痛却没有。
大概永远也过不去了。
不多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所有人都出来了,陆小悠手上还跨了个鼓囊囊的小包袱,阔刀斜背在身后。
“师傅,不用送了。”
走到观外,陆小悠回头对玄微说,小脸上神情疲惫。
老道长嘴角扯出个微笑,叮嘱说:“去了道院,可得好好学东西,你那脾气也收收,别惹祸,听到没有?要是让我知道你不听话,看为师不打你屁股……”
往常对这些唠叨最不耐烦的陆小悠认真听着,不时点点头。
“周先生,此去渭城,多保重。”
一边,王雄也对周不惑说。
他左臂空空,伤势已经止住,但脸色还有些苍白。之所以如此匆忙的离开,也是他的提议。
李景行派来的人,全军覆没,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派人来,所以才提议周不惑等人尽快离开。
而他,则是决定在附近找个山洞隐藏起来,以防李景行再派人来,对老道长和普通村民下手,观望一段时间才会离开。
“师傅,你要好好修炼啊!”
最终,陆小悠也忍不住对老道长叮嘱了一句。
老道作势欲打,瞪着眼说:“还教训起师傅来了!”
陆小悠嘻嘻一笑,离别的气氛也冲淡了些。
“走吧。”
周不惑取出毯子模样的御空符器展开来,袁修尝云和陆小悠都站了上去,才悠悠上升,破空而去。
陆小悠不断的对师傅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老道和长生观的影子,才怅然若失的坐下来。
“出了山,我便往西去渭城,你们三个,就往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