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彻对蜀汉集团的派系争斗还是有所耳闻的,正史中若不是丞相尽力周旋,可能不待邓艾钟会分兵进,汉室江山即崩析。所以我想要确保打仗之时没有指挥障碍,就得煞一煞这种山头作风。
李球乃是庲降都督李恢之侄,也是气盛的年纪,更仗着自己气力过人,平日里没少颐指气使,如今被这比自己还小的小年轻挖苦一句,脸上已经挂不住了。
高翔乃是荆州南郡人,靠在沙场上摸爬滚打爬到如今的位置,也有那种老兵油子的傲气。早间李球找到高翔,两人一拍即合,准备给这个新来的都督一个下马威。也是没料到被先将一军。
李球脸色不善,不屑回道:“吾等自有军务在身,如何像都督一般,闲来无事,设酒做宴?”
哦?是嘛?独孤彻脑子飞速运转,说道:“敢问李将军?以军法论,失期当如何啊?”
李球一愣,道:“此间无战,设宴又非军事,何得论诸军法?”
“哈哈,然也,若如此,汝又何来军务一说?且本督初来乍到,急需熟悉将士习性,以备战时,此非军事乎?”独孤彻对不客气的人,也就以“本督”自称。
反正是不是军事,你自己选,都有后手。
李球脑子已经转不过弯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但还是强辩道:“吾等是有事务耽搁,故此来迟。”
高翔知道现在必须和李球统一战线,否则马上就轮到自己了,也帮腔道:“都督执掌三军,自应宽宏大量,何不能容物乎?”
哦?偷换概念,道德绑架?看来高翔更难对付些。
独孤彻迅速做出判断,即选择正面出击。遂问道:“敢问高将军,汝等逾期,是事务耽搁乎?是存心为难本督乎?”
也让你做个选择题,如果存心为难,那自己再宽宏个锤锤。如果是事务耽搁,那照样,还是有后手。
高翔心道:这厮怎的这般不按规矩办事?这是能放台面说的?虽然不悦,但还是说道:“实有事务耽搁。”
“既如此,吾昨日便已传信各营,事务安排不明,岂非能力不济乎?且明知失期,何故仍要拖延?”
二人自独孤彻反将一军后准备说谎开始,就已经掉入其设好的圈套了。当然,如果他俩一开始就硬刚,独孤彻表示还是另有后手。
李球怒了,说老子无能?你算老几?他没有高翔那么圆滑,拍案而起道:“都督言吾无能,吾于都督能耐亦有疑问,不若较量一番,若都督能胜得,吾自心服口服!”
很好,怒了就好,差不多可以准备收网了。
在场众将校闻言亦惊,心里嘀咕:李球将军壮的跟个球一样,再看这个小白脸,啧啧啧。虽然听说过他的战绩,或许统兵能耐确有一手,但真动起手来,可就麻烦了。
王平正想和稀泥,刚要站起来,却见那小白脸不动声色道:“好啊!要打出去打,莫打坏店家物件。”
好了,这下将校们更惊了。
屋外有柴耙,铁锨,以及各种直径的木棍。独孤彻和李球各自挑选趁手家伙,于空地上对峙。屋内的将校也没心思吃饭了,都坐到门口吃瓜。
要说这棍,独孤彻确实不会用。但是把棍当枪用,想来效果不会差。李球选择了一根粗棍子,他本来想选铁锨的,但也知道要是真把这细皮嫩肉的上司打坏了,到哪都不好交代,说不准自己还得交代。
然而下一秒李球就不这么想了。对面棍头晃的自己发晕,转眼间就已打到跟前,措手不及之下,连忙后退。
独孤彻也不追击,既然要让他心服口服,就得堂堂正正打赢他。突下杀手只是警告,提醒他要认真应对。
李球也收起轻视心思,略做调整后,一跃而起,一棍劈下。
独孤彻心里好笑:李球这个速度太容易应对了,而且如此直来直往,诱出破绽,轻而易举。
甚至都不用诱骗,李球这个凌空而下比关平的差远了,中门大开,本就是破绽。
独孤彻待其尽力举棍之际,迅速送上一棍,戳在他前胸处。李球吃痛,不能平衡,落到地上。
见李球似乎还不服气,独孤彻也乐得给他机会,问道:“再来?”
“再来!”
这次,李球没有选择凌空造势,而是稳扎稳打,求以力胜。
李球平日惯用大刀,所以这棍势也是大开大合。独孤彻凭借身法躲过几次扫劈后,已是摸清了他的路数。遂在他转身之际,迎而刺之。李球连忙收力,转为防守,但为时已晚。
独孤彻棍势虽不及李球,但迅疾如风,更是攻其所必救。待其乱时,以棍击其手,迫其松力,再一棍挑落其棍,结束了这场悬念不大的斗武。
“果是人不可貌相也,不想都督竟有此武艺,李球佩服!”被两次拿捏后,李球对这个小白脸产生了新的看法。
“哈哈,今后作战,还赖李将军奋勇杀敌啊!”独孤彻也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好!”屋内各将校亦皆鼓掌叫好,都对新任都督刮目相待。
其实独孤彻张罗这一切,不过是想利用人的通性,减少日后可能的指挥障碍罢了。
对于部曲一级,独孤彻采取的是亲和、拉拢的态度,并让他们感觉新领导重视自己,自然会有干劲。他们大多数都是底层出身,有事真上,有恩必报。就如当年吴起给小卒治了回伤,小卒们打仗各种不要命。独孤彻虽然不求其拼命,但尽力应该是没问题的。
至于将领,愿意合作的,皆大欢喜;存心找事的,自然也不能惯着。而且将领不论是底层爬上来的,还是关系户上来的,都是有能耐的种,很多时候其各种不服心理都来源于此。而只要能让他们心悦诚服,作战时是绝对不会打折扣的。毕竟有军功混,谁不干呐?
此正是士卒、将帅一心,何求不得胜战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