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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东吴文武论战止 陆逊一言安军心

话分两头,东吴早有探报荆州军集结南郡之举。

闻名后世的石头城中,孙权聚集江东武,商议天下形势,缺了一角的桌子早已更换,每个与会人员的座上摆满酒肉菜肴。

这算什么?开宴会?

客套话说完,孙权首先发话道:“荆州诸事,两家争端已久,如今蜀军意欲犯境,我江东如何应对,特招诸公商议。”

“老臣以为,初时鲁子敬与刘备借南郡,为使助主公分曹操之力,护江东之侧耳。然刘备不征北地,反西图巴蜀,今日做大,不思报效,反欲争斗。昔周公瑾北拒曹操,今亦当挫关羽锐气,护江东威严。”作为江东三世老臣,张昭第一个发言。

江东诸臣也纷纷附和,虞翻道;“子布(张昭字子布)公所言甚是,蜀既聚重兵而来,是欲与吾等决战之势,此不与吾等生路之举也,吾等焉能乞和于织席贩履之徒乎?”

此时一员老将站出来说道:“臣以为不可与关羽交战,昔湘水之盟,两家罢兵,边界已定。今吕子明功败垂成,关羽北伐无功而返,襄阳得而复失。其怒而起兵伐我,势不可当也。况江东三战合肥而不克,民生凋敝,不宜再战。”众人看时,却是韩当韩义公。

“江东自孙台(孙坚字台)老主公以来,已历三世,百姓臣服,江山稳固,刘备近夺西川,不得民心,今不思安民,反欲攻江东,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也,吾等何惧之有?”步骘反对道。

蒋钦道:“昔曹氏做大,故有孙刘结盟以抗之,前满宠出使,诱我等夹攻荆州,此盟破裂。然彼樊城得保,又夺回襄阳,反是我江东损兵折将,是将蜀之怒火东引也,若两家火并,却教曹氏得利?”

全琮,徐盛,丁奉等一众新老武将也不建议现在和蜀彻底撕破脸皮,纷纷应承。徐盛又站出来道:“若曹操趁吾等与蜀军大战之时,南下攻我,两线作战,非江东物力可支也。”

这么一来,孙权一时半会也定不下来主意。其实孙权自己是想打的,毕竟江东几任都督,周瑜鲁肃都是大世家,说是一人之下,其实是与自己平起平坐。只有吕蒙,出身行伍,且是由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爱将,他拜为都督的那几年是自己最舒服的几年,也是第一次让自己体验了一把绝对的江东之主的感觉。如今吕蒙死于蜀军之手,自然是很想报仇的。但如果武将都认为不适合打,那总不能让一群官打仗去吧?

就在迷茫之际,阚泽出列道:“主公若犹豫不决,何不召陆伯言回来商议?”

“陆逊一介生,焉能当此大事?”就这一点上,江东武出奇的意见一致。

“昔吕子明在前,陆伯言在后。水寨被围之时,陆逊率部十日而不能克,至水寨大军溃散,潘璋阵亡,足见其瞻前顾后,难当大事也。”众人视之,却是孙河之子,孙桓孙叔武,相貌堂堂,孙权尝言为宗室渊颜,也是年轻气盛,然博闻强识,孙权甚喜之,故而狂傲不羁,现官拜安东将军。

孙权道:“叔武莫要如此,伯言之能,孤深知之,彼今既为都督,如此大事,应与之商议。”毕竟也是自己的侄女婿,也不能太厚此薄彼,遂令诸葛瑾请陆逊商议。

却说陆逊坐镇豫章,早知荆州变故,亦有自己的盘算,只待吴侯相召。如今诸葛瑾至,正好先行打听道:“子瑜辛苦,不知主公作何打算?”

诸葛瑾道:“主公亦未定计,特邀伯言商议。”

“武作何打算?”

“官主战,武将主和。”

陆逊冷笑一声,道:“昔赤壁征战之时,武将主战,官主降,今日却是官主战,哼!既如此,令官领兵,迎战关羽即可,何必再议?”

诸葛瑾知道陆逊是在嘲讽江东官集团。自己虽是官,却没有派系支撑,也很少参与派系争斗。虽不看好如今江东武现状,也想维持现下的表面平和,遂道:“均是为主公而战,只是各抒己见耳。”

陆逊心想:江东现状,官多走派系,降曹可得颜面,避蜀则失道心;武将多讲家族,大事之前,尚且各顾利益,保存实力。说实话,这次应对蜀军进攻,最好的办法就是坚壁清野,蜀军久攻不克自然撤退,之后再行和谈,不仅可得道义之助,又能借地利减小伤亡,还能得人心。若与蜀军硬碰硬,不论谁胜谁负,都是给曹魏作了嫁衣。然孙仲谋虽善权术,不知军事,碍于颜面,未必肯与蜀军讲和。

另外,陆逊也不相信蜀军真的想和东吴决战,刘备与曹操决战,刚费大力气打下汉中,益州绝对无力再战。能动武的也只有损失不大的荆州方面军,而如今荆襄九郡,各得其三,能战之兵,不过五万,也不过是造势罢了。

待到建业,孙权摆出第二桌“宴会”,请陆逊谈谈想法。

陆逊听完武将领议论总结后,朗声说道:“逊以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蜀军犯境,焉有不战先和之理?”

虞翻插话道:“吾早有此意,伯言有识之士,焉能伏于刘备兵威下?”

陆逊又道:“虞仲翔差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为不美,战是要战,只是不可硬碰。”

孙权有点迷糊,道:“战与不战,公与我一决。”

“臣以为,蜀军此举非为灭吴,而在施压迫和,以便集中兵力北伐曹操。依臣之见,不若坚壁清野,待其无进攻之力,自来求和。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三方在我,吾等亦可图徐州富庶之地,以待北上。”陆逊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么一来,武官员都不好再说什么,算是面子里子都不怎么丢的办法,毕竟再不同意,那就是面对另外两家的合力声讨。

不得不说,陆逊的权谋之术也不差。

“嗯……”孙权还是犹豫不决。

孙桓道:“陆伯言之言有理,然吾等不战而和,孙氏颜面何存?桓愿提一旅之师迎战关羽,待挫其锋锐,而后言和,亦是彰显东吴大气。”

孙权自来喜欢自己这个侄子,见他气吞山河,也就想让他试试,正好为吕蒙报仇。遂道:“既如此,叔武与伯言各领一路军马,安西路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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