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玦解下腰间的香囊,从里面取出金鸳鸯,挂到寒月白的脖子上。
“这不是你母后的遗物吗?记得当时我戴了一下,你就生气了。”寒月白一面抚摸金鸳鸯一面心知肚明地笑着问,“现在为什么要送给我。”
“金鸳鸯是送给我心爱之人的,”卫玦脸上挂着笑容,“一个假小子把它往脖子上挂,我当然要生气的。”
考虑到凤羽鞭已废,寒月白进蛇盘山非常的危险,卫玦给了她很多财物,让她先在凤凰镇住下,等冬天到了再进山。卫玦命令副侍卫长单敬亭带领四十个亲兵护送她。卫玦坐上马车和寒月白一起她出城。马车上,卫玦又问寒月白,回去之后怎么对凤琝说。她依旧是:我自有说法。卫玦以为她在置气,故意不肯说。卫玦向她保证,一定会尽早拿到凤血珠。
“其实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师傅说。”寒月白话虽然这样说,其实心里早已有了主意。
北城门快到了,寒月白没有催卫玦下车,卫玦也没有说要下车,两人相对无言,内心正经受着即将离别的不舍和痛苦。马车穿过北城门。她突然抱住了卫玦,落下泪来。卫玦也紧搂住她。她几次想开口,都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虽然坚定地向她保证,冬天时把凤血珠送过去,但是卫玦心里真的没有底,怕万一到凤琝仙去,他还拿不到凤血珠;又怕凤琝不在了,她在山谷里待不住,会到别处去。
卫玦流着泪叮嘱道:“万一过了冬天,我还没有去凤凰镇,你回了落凤谷,你一定要在谷里等着我,哪里都不许去,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寒月白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卫玦不满意,一定让她开口说出保证。
“冬天在谷里等你,绝不到凤凰镇以外的地方去。”寒月白郑重地说。
离开北城,马车载着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马蹄吧嗒吧嗒,车轮吱呀吱呀。车、马、人映在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樊立不敢去提醒卫玦。
“你回去吧,再送下去就要到池州了。”寒月白靠着卫玦的肩膀说。
“那又如何,圣旨又没有说不许我送你。”
寒月白抱紧卫玦的胳膊:“你要送到什么时候,难道要一直送到凤凰镇吗?”
“有何不可。”卫玦握住寒月白的手,十指紧扣,“你陪我回来,我送你回去。”
天渐渐变灰。樊立实在忍不住了,提提缰绳,大着胆子,催马走到车窗边,委婉地说:“王爷,前面就是桃叶渡口了,过了桃叶渡就离开翊城了。”
卫玦没有应声,他的手与寒月白的手握得更紧了。
又过了一会儿,寒月白松开手:“你回去吧。送出千里,还是要分别。我到凤凰镇,一安顿下来就给你写信。”
“每隔三天,给我来封信。”
“三天一封信!”寒月白不乐意了,“有那么多东西好写的,我最讨厌写字了。”
“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行。”
“停车。”寒月白说出了最不想说的两个字。
马车缓缓停下,马车一停稳,樊立就跳下马,打开车门。
卫玦站起,弯腰钻出车门,寒月白也跟着出来,坐到车门口。卫玦下了车,嘱咐单敬亭路上一定要照顾好她。嘱咐完,卫玦又来到马车边说些保重平安之类的话,说到无话可说了,眼里闪动起泪光。寒月白忍住满眶的泪水,对车夫说:“走吧。”
车夫轻轻地打了一鞭,轮慢慢转动。
寒月白关上车门,抱住膝头哭泣。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心想卫玦是否离开。她撩起窗帘,伸头往后望去,夜幕下,卫玦的身影渺小而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