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峰谷有些犹豫,现在放手后退有些可惜,只要再坚持一下,便可将起义军全部围剿。
但他将游康城中半数兵力都带了出来,又无从得知攻击后方的义军到底数量多少。
不想冒进,更不想游康城失守,他便谨慎地决定立即班师回城。
而此刻,阔仿和汇齐越各带五百轻骑,从左、右两侧袭来,正合力夹击涞洲军的尾部。一接触到涞洲军,义军就如见仇敌,不顾一切地冲上砍杀。
速度之快,一时让涞洲军不知所措。他们不知到底有多少暴民堵在了他们身后,顿时军队就乱了阵脚。
阔仿骑在飞奔的马背上,轮着手中的大斧左冲右进,所到之处便留下一道血红。
“弟兄们给我杀!不要让他们回到城中!”
汇齐越也从另一侧跟上,将涞洲军尾部的布阵完全打乱。
涞洲军尾部士兵本就不是精锐之兵,被起义军这么一喊、一冲、一杀,立即就做鸟兽散了。
两队轻骑继续在涞洲军两侧快速冲杀。
骑在马背上的玹羽如履平地,手中的剑熟练地左右挥舞。没有虚发,每一剑都正中目标。
被刺中的士兵应声而倒,捂着伤口,疼得在地上打滚,再也爬不起来作战。
“喂,玹子,手法很准,全都避开了要害。”
阔仿驭马来到了被包围在敌阵中的玹羽身旁,以一种很是欣赏的目光看着他的新队友。在敌军阵中一阵乱舞手中巨斧,帮他开辟出一片空间。
“尽量不要伤害他们性命,这些涞洲兵从军前也都是普通百姓,且他们中定有不少是被强征入伍的”,说着,玹羽又刺中了一名士兵的肩膀,“只要让他们不能再反抗便好。”
“明白,说不定你弟弟就在这乱军之中”,阔昉朝着冲他攻过来的一排长矛,一挥手中巨斧。顿时,持矛的士兵一个压一个接连倒在了地上,“能不伤就不伤害他们,毕竟都是涞洲人,我们恨的不是这些士兵,而是那个涞侯!”
阔仿手举大斧,高声喊着。一队轻骑也都手举武器应喝道。
玹羽当然希望能在这乱军之中发现枔子的身影,越早救出枔子就越能将自己这颗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但涞洲兵都穿着同样的缥色盔甲,想在这人海中找寻一个人实在不易。
就在玹羽思想开小差的刹那间,一只长矛刺中了他的后背。没有迟疑,玹羽手中的剑向背后一挥,将那士兵手中的长矛搪出老远。
后背传过来的剧痛让玹羽有些头晕目眩,他不得不趴在马背上,大口喘气对抗疼痛。此时,他的前方又有一排长矛手一字排开,攻了过来。
发现不对头的阔仿骑马飞奔过来,将那一排长矛手都踏在了马蹄之下。
玹羽手抚上自己受伤的后背,顿时手就被一股黏糊糊的液体包围了。
他强撑着直起了身子,看了一眼那被血染红的手,攥起了拳头,骂道:“真是该死!”
“不要紧吧!?”阔仿又骑回了玹羽身边,看到这个初次上阵杀敌的小鬼,后背红彤彤的一片,不免有些担心,“伤口很深吗?”
“不要紧,是我大意了。一心想着不伤他们性命,不过他们倒是不留情,把我往死里打!”
玹羽狠狠地瞪了一眼已经倒地不起,刚才刺伤他的那个士兵,马上又因疼痛,不得不紧闭双目。
“毕竟是那个吃人的涞侯训练出来的士兵,他们出手可是招招致命!”阔仿仍旧在玹羽身边徘徊,帮他抵挡刀枪,“你真的没事?”
“放心,没事,我说过不会托你后腿的。”
玹羽咬紧牙关,握紧手中的剑,朝着迎面扑来的一波士兵猛劈了下去。他又猛踢了一下马腹,策马朝着涞洲兵的人海中飞奔过去,在人浪中开出一条道儿。
看着如上满发条般,再次冲进敌阵厮杀的玹羽,阔仿不由一笑:“看来是没问题。”
“阔仿!”汇齐越骑着马跑了过来,“你们这边干得不错,前面那个开道儿的人身手不赖,一人顶百人用了。”
“年轻人就是有冲劲儿!”阔仿点了下头,“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已经把那边搅得不能再乱了”,汇齐越嘴角一扬,“涞洲军就是虎头蛇尾,尾部已经溃不成军。整个队伍都在撤退,只要领头部队也完全撤走,我们就算成功了。”
“好!一鼓作气把他们全都捣烂!”
阔仿大喝一声,策马飞奔起来,左右挥舞着巨斧,在玹羽刚刚打开的道路旁又开出了一条道儿来。
“兄弟们,跟上!”
汇齐越也带领着他的轻骑,穿梭进敌阵之中。
汐峰谷带领着部队向游康城撤退,看到途中自己部队的尾部如一滩烂泥一样,毫无阵型可言。士兵们个个如惊弓之鸟四处逃窜,不由怒从心来。
他怕游康城有变,便加快了撤退速度,沿途一边安抚军心,一边收编溃散的士兵。
顺利完成任务的阔仿和汇齐越,带领队伍驻足在涞洲军撤退大道旁的山岗上,看着刚才还溃不成形的军队慢慢重又变得整肃起来。虽然忙着撤军,但和刚开始的散盘比起来已经恢复原有队形了。
“汐峰谷这个人还挺能干”,阔仿将他的大斧扛在了肩上,“这么快就把队伍重编好,我们明明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把他们捣腾烂的。”
“有这个将军在对我们很不利”,汇齐越望着正在撤退的涞洲军,微皱起眉头,“如果没有他,游康城的战力至少会抽掉三成。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先除掉他。”
玹羽骑马走了过来,也盯着那差不多恢复阵型的涞洲军,几不可闻地说道:“除掉这么有才能的人太可惜了。”
“啊,玹子,你背上的伤如何了?”
“简单包扎了一下,还好吧。”
玹羽看着壮汉,勉强挤出一丝笑,显然背上的伤还在刺激着他的痛感神经。
“第一次上战场还真是乱来。不过,干得不错!”阔仿说着,拍了玹羽的肩一下。
“啊——”玹羽被这一巴掌拍得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轻点儿,我是伤患。”
“啊,真是抱歉。看你这么精神,我都忘了你身上有伤。哈哈~”阔仿大笑了起来,“回去给你好好包扎一下,我们医疗班的姑娘手法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