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更关心的是这间屋子不仅有女子的嬉闹声,那一团团的邪气也正是从这里钻出来的。
我凑近了些,也真是令我打开眼界,竟然连窗户都不舍得关一关。
里头的人并不是我那日见过的尚大人,相反这人年轻了许多。他身侧围满了衣衫稀少的妙龄女子,那些女子无不卖力邀宠,不断给他送着美酒吃食。
看来我找错房间了。
我往后凑了凑,恰好撞上了一堵墙哦不,一个人。
朱阎正不声不响地跟着我,我差点儿忘记了还有他的存在了。
“这是正院。”朱阎正经地提醒了我一句。
我当然知道是正院,不然我还来这里做什么可他
不对不对,正院为何不是尚大人在此而是换成了一年轻男子,难不成,换皮
我重新靠去了窗台,可随即我就被人领着穿墙进了这间气息暧昧的屋子。“没人看得到你我。”朱阎提醒完后又识相地立马放开了我。
忽然一阵摔打的声音,一个巴掌甩去了一女子的脸上,随即酒壶也被摔倒在地。
那男子恶狠狠地盯着地上那名衣衫不整的女子道:“好不容易清净两天,提什么老子嗯我知道你们是他买来的,那又如何,我让你们爬,你们就不能站着”
这人嘴脸实在是难看极了,我想冲过去给他两脚。
可接下来的场面令我一度无言,余下的女子们见了一人被责,竟也添油加醋起来,似乎完全没听到那男子说的“你们”指的是谁。
不自尊不自爱竟已到了这个地步。我笑了笑,收回了想教训那名男子的心思。
“你们都给我安分点,”那男子嘴上教训着旁人,自己的手却是不安分地在一女子的肩膀上乱蹿。“我爹短时间不会回来,这家中自然是我说了算。”
原来是名逆子。
我不再看他们腻歪,转而去寻那些邪气来源。这屋子宽阔地出奇,像是把三间屋子都糅合在了一起似的。
然而,这里每一处是有特殊结界的。我看到的各处都是一般黑,每一件器物都在源源不断散着邪气。“能看见么”我自顾自地问了问,我能感觉到朱阎就在我身旁。
“不能。”他倒是无比诚实。
想不到竟也难倒了他,我觉得我找不到也是情有可原了。
不过,普通人家不可能有这样巨大的邪气的。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秘法,可能是我见识过于短浅了。
“多半是障眼法。”朱阎绕来了我身旁,出手将一瓷瓶上缠绕着的黑色邪气给打散了,可那气息却是没有要消退的意思,分散后又一次缠绕了过来。这说明眼前的这些气息并不是真的,像诱饵。我多了个心眼,往四周环绕了一圈,留意着异常。
那边还是在继续聒噪,那名男子趁着酒意总是爱在那些女子面前夸夸其谈,言语模糊却十分不敬:“他和我说的时候我就直接拒绝了,什么狗屁祖母我生下来到今天,抱都没抱过我。那种旮旯小城,值得本公子去么”
我退了两步,越过纱幔看见了那名被簇拥着的、出言不逊的男子,他正醉意萌生,得意了忘形。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有些人是不配为人的。
“远城啊,那可劳累了。”被男子搂住的女子也说着奉承话,附和着那些忤逆不孝之言。
“溆城。听都没听过吧”男子又像是嘲讽,说完又笑了起来。
我想我猜得没错,此尚大人就是彼尚大人,想不到还真凑一块儿了。我暗暗攥紧了拳。
朱阎从后头拽住了我的胳膊,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明白他此刻为何要拦我,连我都不再惧了。
“我那爹,是个假孝子。若真孝顺,为何把他亲娘扔在溆城这样久不就是怕丢了他面子么嘿,还真以为我不懂”那人继续狂妄,继续忤逆。
我听见了,就没办法装作听不见。我甩了甩被拽住的手臂,可朱阎他不肯放手。
“你忘了规矩”此刻朱阎反而教训起我来了。
“忘了。”我肯定着。
我看见他眼睛微微睁了睁,随即他便放开了我的手。我二话不说直接过去给了那被簇拥着的男子一脸,踹在他胸口,直接把他整个人都踹翻了过去。以我的力气,对付这样一名醉汉没有什么压力。
他一轱辘爬起来,捂住了胸口一脸盛怒地乱吠道:“谁谁敢对本公子不敬”
原本簇拥着他的那些女子皆胆战心惊地跪在了地上,也不奉承他了。
“谁你曾曾曾祖母”我在心底不满地喊了一句,又过去往他脸上给了两巴掌,我真想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接下来他更觉得诡异了,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蹿躲逃,随即又把门大敞着对着外头磕头,一面还颤抖着道:“祖母莫怪,祖母”
我根本不想看他这样假惺惺地忏悔,直接越过了他出了房间。反正我现下是找不到什么了,尚大人不在,肯定把东西做了隐藏,方才的结界八成就是隐藏的一种。方才那人也是着实令我烦躁。
我得致力于完成我的任务。照着方才那契约上的地址,我们来了那如佳酒楼。我果然猜得不错,那只遗灵就混在里头。
毕竟是京师,随意一家酒楼便能与那玉筵楼相提并论了。
我看了看朱阎,眨了眨眼睛问他:“你现在还有没有钱”
“有。”他直接把钱袋掏了出来,随即递给了我。
我看了看他那只精致的钱袋子,并没有想要接过去的意思。“你先拿着,咱们不一定要花钱的,我就是怕有个万一。”
朱阎又点了点头,将钱袋塞了回去。
我与他混迹在客人里头,这楼内客人往来如织,也不会有人在意谁是谁。而且这酒楼似乎规制很是随意,刚好也为我们过来暗访创造了条件。看来可以不用让朱阎破费了。
碰巧我一进去就看见了那只遗灵,她正在柜台处笑吟吟地敲着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