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雪停了,西北风却大起来,在烈烈的寒风中,水澈的话却清晰地传入还未逃离现场的人耳中。
“如今,李柱得践行你的承诺,绝不可再说我娘子是扫把星,懂?”
李柱盯着自己手中的刀柄,只觉得见鬼了:“是是是。”
“滚!”
北风乱卷,在这白墙白瓦随处可见的一片天地中,只剩两抹红影。
无孔不入的西北风在他们面前,都害羞起来。
水澈瞥一眼不远处斜倒的花轿,将羡鱼放下来:“我毁了我们的婚礼,你可怨我?”
羡鱼笑:“自然不怨,在这茫茫天地间拜堂,是不是更好玩一些?”
“好!”
两人对视,齐齐开口:“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羡鱼先从雪里爬起来,扶着水澈:“你可好些了?”
“嗯,我们慢慢走回去。”
羡鱼点头,好在这里离水家不远。
“你是怎么认识李柱的?”羡鱼扶着他,忍不住问道。
水澈将手搭在羡鱼肩上:“很早就认识,我带过最大的学生,比我年纪都大,李柱虽然小些,但却很不服我。”
羡鱼见此,干脆扶着他:“原来如此。若我不躲在你身后,你今儿个是不是就袖手旁观,等着我去送死呐?”
水澈心中暗笑,看她表情无甚变化,这份咬牙切齿,都快成为实质,在自己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了。
“自然不会,只是卿卿你知道躲在为夫身后,让为夫很是欣慰。”
在这一瞬间,水澈很喜欢“为夫”这个自称。
上辈子随意娶了个女子,他倒从未在她面前自称为夫。
“我原以为你是只木雕,要拨一拨才能动,哪知道你就是自动感应的?”
“什么紫东?紫气东来?”水澈明知身旁没有别人,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以后这话少说,嗯?”
“哈哈,好,以后不说。”羡鱼笑弯了眼,“对了,我们成亲,你家可有宴请宾客?”
“实在是委屈你,我家,并未宴请宾客。”水澈不明白她为何发笑,就听她问到这个问题,亦有些难以启齿。
他在这世上飘渺无依,在确认自己绝对能够成事之前,他不敢交任何朋友。
当今慕仁帝心性残忍,自家弟兄接杀尽,为斩草除根,但凡妻族、门生、挚友,都赶尽杀绝。
只是天下尊师重道,他们的老师才幸免于难。
羡鱼对这场婚事并不在意,她笑着安抚道:“无妨。”
“你……”水澈感觉心头一暖。
“我们快回去吧,你连着两次发功,需要休息。以后,我与你一同练武,可好?”
“好。”水澈尽量少将自己的体重压在羡鱼身上,两人相携着,回到水家。
水澈一打开门,就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