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远被两个小丫头扶着进了客栈,跛着脚,右脸颊高高肿起,已经出现一块淤青。
“下手还真狠!”看着已经向阁楼上款步而去的白衣身影,崔远万般无奈,眼神有点委屈。
刚刚师姐忽然祭出的白绫,直接缠在了自己龙驹的铁蹄上,随后崔远便体验了一把人仰马翻,想到此,脸颊又是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
记得从前自己说这些言语轻佻的话,师姐最多也就白他一眼或者直接无视,没想到现在换了一具躯体,反差会那么大。
“圣主你还疼吗?”周梓冉看他这凄惨的模样,竟是认不出噗嗤笑了。
“你说呢。”崔远脸色有些发黑,斜睨了她一眼。
云竹则在一边偷笑。
“还不扶我回客房休息。”崔远见两名婢女就傻站原地,忍不住呵道。
“圣主,那个......”周梓冉变得有些扭捏,压低声音道,“我有些饿了。”
很配合的,小婢女的肚子传来响动。
周梓冉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
崔远一怔,这才意识到,从一大早出发到现在,两个丫头也只在马车上吃过点儿水果,一整天水米未尽。
像崔远他们这些练气士,三五天不吃饭也没什么,但两名婢女毕竟都是普通人。
和老妪知会了一声,于是带着两丫头来到客栈下的膳堂。
三人坐在靠窗的一桌,抬头刚好能看见天边的一轮新月。
很快小厮便将三碗粗米粥摆在几人身前,还有一盘白切鸡和几蝶小菜。
崔远几口就将面前的粗米粥灌入腹中,视线开始看向轩窗外游移。
此时出了闹市,整条长街都很安静。
崔远注意到,从长街转角此时竟走出十几个渔民,他们头上裹着白纱,排列地整齐划一。
而且还不止这一对,从另一侧同样走出十几人。
这一幕引起了崔远的注意。
很快就见他们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极富仪式,走出半步,便统一躬腰,全程一言不发。
随后,从拿出的东西里洒出一团白光,落在地面,发出珠子滚落的声音。
冥冥的夜色里,如此不停重复着这般动作。
周梓冉很快留意到崔远的目光,也是看了过去。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小婢女好奇问道。
“估计是什么风俗吧。”崔远回道。
此时夜色已深,宽阔的膳堂中只有崔远他们一桌人,小厮清晰地听到几人的交谈,忍不住插话:“几位是异乡的?”
“初来乍到。”崔远回道。
“那难怪了。”小厮坐在柜台边,等待着他们吃完收碗,“这是边河附近打鱼人的风俗。”
“哦?”提到边河,崔远来了兴趣,他一直都对这一江两岸,景帽不一的现象感到奇怪。
“他们手上拿着的是河蚌,洒出的则是珍珠。”小厮淡淡开口,准备好开始叙述。
“珍珠?”周梓冉讶异道,“既然是珍珠,为什么要洒掉,拿来换金珠不好吗?”
小厮摇了摇头,缓缓道来:“我也是听老一辈说的,其实我们这里在以前也是沙丘,寸草不生,环境恶劣,根本无人居住,只是因为漱女历经此处,随后才有了人烟。”
“漱女?”崔远疑惑。
“我知道,我小时候我娘跟我讲过漱女的传说。”没想到身旁的云竹却在这时激动地站了起来,“她是上古中洲八十二方神祇中的一位,是鱼精修炼成人,擅长点化和伪装,据说她画的人皮带上后,就跟真的一样,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面目,当年我娘亲就给我讲她偷天珠的故事,结果玄尊扯掉了鱼鳃,至此之后脸上永远留着两个窟窿,再也带不上人皮,当年小时候听到这个吓得我好几天夜里不敢睡觉。”
小厮点头:“这些渔民都相信,并称整个边河上的原住民都是被漱女点化的河蚌,所以为了祭奠她的恩德,每年这天夜里都会举行这样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