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胆战心惊的望向一旁的尸体。
痛苦,扭曲,希望,新生。
子奇竟然在每一具尸体上都读出了这几个词,不知道是谁制作的这座塔,真可谓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这座由人像叠罗汉一样堆起的塔,越向上爬,尸体越少。
除了这一点外,还有一点,越向上爬,尸体越年轻。
扑克大人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老年人肩膀上站立着满面愁容、青春不在的中年人。而这些中年人的肩膀上又矗立着风华正茂,精力充沛的青年人。青年人的肩膀上则是懵懂顽皮,天真烂漫的少年。
随着台阶不断前行的子奇马上就要来到死人之塔的顶部了,他忽然看到了三个男孩子的尸体,这三个孩子正是顽皮好动的年纪,唇角流着口水,鼻子下面总带着擦不干净的鼻涕。但此刻三双眼睛中却没有任何天真的色彩,他们一边强忍着某种痛苦,一边拼命将三双稚嫩的小手高高举起,仿佛要托起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这三个男孩子应该也已经死了。
他们站在祖祖辈辈用身躯筑起的高塔之上,从一双双痛苦扭曲的眼睛一直绵延向上来到他们自己的眼眸中,痛苦消退了,一丝丝希冀之光在眼角中流转。
看来,痛苦与死亡应该是蔓延到这里就结束了,他们最后托住了某个东西。
终于爬上来了。
死人之塔的顶部是一个圆圆的小平台,上面站着三个人。
左边是一个少年,一身黑衣,手中正把玩着一根火柴。
右边的人个子很高,脚下仿佛踩着一小截高跷,衣服极尽夸张,五颜六色。头上带着一顶犹如毛毛虫一般的青绿色帽子,脸涂的白白的,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圆圆的红鼻子下面是一张毫无血色的嘴巴,口中衔着一朵白色的花。
在这两个人中间站着一个老妇人。
整张脸都被白布缠了起来,只漏出两只苍老的眼睛和一张小小的嘴巴。老妇人的整个身子都拱了起来,就像背后背着一个驼峰。
她应该就是自称驼神的人。果然没有起错名字。
“欢迎二位的到来。”
老妇人小小的嘴巴中发出了声音。
扑克大人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小丑口中的白色小花上,他目不转睛的望着那朵花,嘴巴张了张,但没有说话。
“看来这位先生对故乡的冰语花当真是念念不忘。”小丑将口中的花拿在手上,“那么就送给你如何?”
小丑慢慢将手中的白花递了过来。
扑克大人非常渴望再一次触摸这冰语花,他颤抖地伸出了手。
“擦。”
就在扑克大人的手马上就要触摸到这朵白花时,这朵花毫无征兆的烧起来。
冰语花的花瓣纷纷烧成灰烬落在地上。
“你!”
扑克大人浑身都颤抖起来。
“哼哼,不要误会,这只是为了帮助您再重温一下那快要被遗忘的记忆。”小丑用阴阳怪气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想在您小时候曾经看到过这样的画面吧?漫山遍野的冰语花在茫茫火海中化为灰烬!”
“你……”扑克大人蹲在地上捡起了一片还未完全烧尽的花瓣。
半晌,他微微的抬起头,声音冰冷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好吧。”驼神发话了,“我来给二位介绍一下。相信这两位神使你们已经见过了,也分别完成了他们二人的考验,这位出现在血流之屋中的少年叫做硫法,而这位喜欢做小丑装扮的人叫做狂牙。”
硫法?狂牙?
驼神?
子奇毫无头绪。
“你似乎没有弄明白我的问题。”扑克大人手中捏着花瓣慢慢站了起来,“我并不是想要知道你们的名字,这对我来说毫无关系。我的问题是,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的?”
“当然,我会告诉你们。但还要等一等。”驼神不慌不忙的说道。
“等?等什么?”扑克大人冷冷地问道。
“当然是等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和我的第三位神使。”
……
望着在自己面前渐渐绽开的血盆大口,阿枣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