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于谨慎,邰苛还是让骑兵队长去确认他们所抓之人的身份,自己则开始等待即将到来的千崖大军。
折腾了一宿,遁去的睡意再也没有现形。邰苛再次站上高地,看着沉重的夜色渐渐退去,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不久,大道远方便出现了一片尘满,随着震天的马蹄声,一片黑压压的大军愈来愈近。
邰苛睁大了眼睛,迎接着千崖从北方带来的这支大军。他从牙地城离开时只带了五万军,如今翻了四倍。
邰苛从心底感叹千崖的只赚不赔理念,只要不是开药堂,他的这位朋友永远都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
当天完全亮起来时,两支军队已经合兵一处,总兵力已经接近六十万。
当年如天方夜谭一般的计划,如今已经成为了现实。
见到千崖,邰苛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感慨,这个男人已经让他见到了太多的不可能。
到达大营的第一件事,千崖就去确认他捕获的俘虏了。
郁群这一大家子,人还真不少。郁群的母亲郁太夫人本是心高气傲,郁洲最尊贵的女人,没承想高高兴兴来勒棱城庆贺自己寿辰,竟一转眼成了谋逆乱党的阶下囚,落差之大让这位飞扬跋扈了一辈子的老太太接受不能。
她本就年事已高,再受此惊吓,指着千崖,唾沫横飞的谩骂与诅咒还未倾出十分之一,一直猛蹿的怒火就已让她的血压冲破了临界值。两眼一抹黑,不省人事了。
这次抓到的还有郁群的十一个妻妾,她们被聚到一起带到了千崖面前。
她们有的低头掩面、有的瑟瑟发抖、有的哭哭啼啼。也有胆大的不卑不亢,打量揣测着站在她们面前的千崖,或疑惑、或悲楚,看得出这些女人的心思各有不同。
郁群的妻妾当然不止这十一人,邰苛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但却知道郁群经常从各地搜罗美女,自打他上位以来就一直未停歇过。眼前这些女子当中肯定也有被强迫,不情不愿做了郁群的女人的。
邰苛的视线落在了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身上,女子面容清秀,一直抽泣不止。
想到郁群已经年过五旬,邰苛不由心生同情。他瞟了一眼身旁的千崖,千崖的视线也在那名年轻的女子身上,一直冷若冰霜的视线此刻也变得柔暖了许多。
这些女子大都也是受害者,千崖无意为难她们,本就尊重女性的他只是想问一些事情,并对她们进行安抚。
不过他的柔声抚慰之词还未发出半句,就被一只突然伸过来的手挡了回去。
一名女子突然冲过来,抓着千崖的胳膊,大叫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快点还给我!”
千崖一愣神儿的功夫,侍卫已经打掉了女子的手,并将她从千崖身边拉开,按在了地上。
女子仍旧不死心,挣扎不断,艰难地抬头仰望,发红的双眼带着泪痕:“我的儿子是郁侯之子,是何等尊贵身份,你们要是敢碰他,小心日后郁侯将你们千刀万剐!”
还未待千崖有所反应,另一名女子也扑了过来。
她并未像她的姐妹那样对千崖威胁指责,而是跪在了他的面前,哭诉道:“这位将军,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她才九个月大,能不能让我见一见她?你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不要伤害她!”
哭诉的女子也同样被侍卫拉到了一边,她同样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邰苛只觉得千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刚才的柔和已经完全被淹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