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好像即将沦人无尽的黑夜。
刺骨的寒风在苏身边翻滚,吹起她凌乱的衣襟,大半个身体都暴露在了外面,这使得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然后很快一个宽阔的胸膛与苏的胸膛紧紧贴在了一起,一股莫名的温暖瞬间就传遍了月亮公主的身。
苏悠悠从沉沉的半昏迷状态中醒了过来。可第一个出现在她眼中的人既不是娜可丝,也不是伊丝姐。居然是一身黑色劲装的副将摩那!而且现在自己正躺在他怀里……月亮公主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拼命扭动娇躯想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可是摩那一点也不知趣,反而搂得更紧了。
“别动,刚才消耗自己身体能量太多,我现在使身体进人了‘休眠状态’,从大自然截取能量补充到虚弱的身体里。不用担心,娜可丝、伊丝姐她们已经带领部分月神部和金星部士兵脱离了险境。老老实实的很快就可以恢复力量了。”摩那通过心灵契约将自己想说的传递给苏,言语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放开我!放开我!否则……否则我要用军法处置!”月神虽然想极力大声威胁那个大色鬼,但是她仍旧使用的“心灵契约”。因为她听到背后有千军万马在前进的声音,虽然因为被摩那搂着无法转头细看,但很明显那一定是顺利渡河后正在向前挺进的敌军吧?因为那支军队中不时传来魔族语言和龙神大陆口音很重的“神族语言”(神族语言同时也是海斯庭语、鬼族语言)很显然摩那现在是带着她躲在这片灌木丛中的。
摩那并没有正面回应苏的质问,而是将话题扯到一边。由于两人的胸膛是紧紧贴在一起的,所以此时使用心灵契约几乎是不消耗任何能量的,甚至比说话还节省体力。“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吗?”没等苏回答,摩那就抢着说:“因为个勇敢的姑娘,却拥有一双纯洁的眼睛,真希望能一直这么近地与相互凝视,仅此而已。刚才把从乱军铁蹄下把抢出来后,这种想法就更执著了。”
这不是在对自己表白吗?这是第一次有男子称自己是姑娘!这个甚至连自己也忘记了的称呼,因为“姑娘”这两个普普通通的字眼里面隐藏了太多青春的情悸和少女的羞涩。
苏忽然感觉心乱如麻,同时又那样地莫名感动,无论看到什么都止不住想流泪。她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身心感到的骚动情绪,这种如痴如醉的酸楚,这种内心深处的激动,但她决不相信这就叫做爱情,因为自己绝对不可能和这两个字眼沾上边!
苏现在这种复杂的心情是旁人无法理解的。因为作为天界圣女,她从未如此靠近过除父亲外的第二个男人,“天界圣女”必须守身如玉,一旦失身于他人,不但自己,甚至整个天界都会遭到诅咒,并导致灭亡。
其实原来的圣女是伊丝姐。当初自己为了让伊丝姐与涅尔加有情人能终成眷属,斩钉截铁地当着父亲和众神的面对天起誓,为了天界终身不嫁,一辈子守身如玉。当时压根就没想到过自己居然也会爱,而且爱上的还是比自己小千万倍的人类。(苏以为摩那顶多只有二十来岁)所以这一切都只能解释为自己上了摩那的当,因为不久前他还和拉法勒一起施展过爱情魔法呢!直到现在苏都对那场华丽的爱情魔法无法释怀,因为苏相信“真爱”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能早些遇到就好了。”正当苏好不容易“平静”下心潮时,摩那又说了这么一句让苏觉得莫名其妙的心语。反正真爱的又不是我,有什么好的?想到这里,苏竟冷冷地将脸转向一边,使得摩那无法看清自己的眼睛。
当然,摩那的心情苏也是无法理解的,摩那心情的复杂程度几乎不在苏之下。因为在匠神伍尔坎那里取回神息后,摩那就突然发现“转生”后,自己体内竟隐藏着三个伟大的灵魂,并交替控制着这个躯体,而“摩那”不过是一个高级灵魂容器罢了。
爱上苏的不是阿波非斯、不是撒旦,也不是路西法,而是摩那,如假包换的人类青年摩那。摩那坚信,与苏缔结心灵契约的绝对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哪怕他们用自己的身体也肯定不能如此亲密地与苏用“心”交谈,苏是只属于摩那的,就如摩那也只属于苏一样。而且这点在遇到茉莉和拉菲尔时已经先后确认过两次
了。
摩那现在突然讨厌起阿波非斯和路西法了,他们一个与爱人在一起生活了数十万年,而另一个则与爱人共渡了上千年,可他们还要跑出来和自己这只旦生夕死的小虫子抢这少得可怜的时间,搞什么激动人心的狗屁重逢!发动什么爱情魔法!虽然千万年的爱情最痛苦的是生离死别,但他们至少已经拥有了无数美好的回忆,而自己可能连一点最基本的回忆也留不下。
见苏突然不理睬自己,摩那觉得伤心极了。这种伤心通过心灵契约传到了苏的心尖上,仿佛想将苏的心肠融化掉一样。苏仍旧倔强地认为摩那是个想欺骗自己感情的花花公子,这一半是出于一种奇怪的心情,而另一半则出于对失身和爱的恐惧,但她还是忍不住斜眼偷偷地瞟着那个笨蛋,一直
这么瞟着,把眼睛都弄痛了。不过摩那见苏一直不理会自己,只好将眼神落在远处还在飞速前进的联军大军上。落寞的眼神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然而,摩那拥抱苏的手臂一点也没有松动,反而搂得更加紧了,或许是害怕苏会冷吧?苏也下意识地想紧紧搂住摩那,但由于现在身体还处于休眠状态,所以实际表现出来的是她什么动作也没有。
“如果他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他。”苏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种想法有多可笑,如果前提是如她所想的那样——摩那与她之间并不存在爱情,那摩那到底该为了什么向她道歉?当一个人变得可笑时,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可能是她真正地爱了。
时间就在沉默中缓缓流逝了半个小时,远处嘈杂的声音也越来越稀疏。看来联军已经基本上渡河完毕了。月神似乎能感受到摩那的心跳越来越急促,好像马上就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
果然,五分钟后,随着摩那的一声大吼,不好的事情终于发生,但是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了走在队伍最后的亡灵巫师们身上的。
“军突击!一个活口也不要留!”摩那的喊声震颤着看不到尽头的圣河塞特,接着他拍了一下大地,月神的黑月神驹和摩那的坐骑都从大地里钻了出来,摩那喊了声“走吧”,两匹浑身僵硬得像石头的战马都恢复到正常状态。
接着摩那搂着苏纵马率先从灌木丛中扑了出来,苏的黑月神驹则紧跟在后面。他疯了吗?为什么要只身冲出去送死?
不过很快苏就改变想法,因为身后的灌木丛突然部都散开了,里面居然藏着将近万名黑月精骑打扮的军团,不过月神不能确定这些就是黑月精骑,因为自己的部队从来没有过如此可怕的杀气!
用同样的手法将坐骑从大地里拍出来以后,骑士们就用一种连苏都没有听到过的咒语将处于僵硬状态的坐骑重新解放出来,然后就大呼小叫着跟着摩那向敌军展开了冲锋。
“他们怎么会这种魔法?”苏对眼前的一切感到诧异。
“哦……是我教他们的!苏,一定要楼紧了,我冲锋时可没太多精力照顾。不过也不要随便乱动,争取早些好,这样我们才能并肩作战啊!”说着摩那就解开了苏手上的封印,好让她能搂紧自己。
苏也知道现在的状况,也顾不得那些禁忌了,伏下身体反手紧紧地搂在摩那腰间。苏偷偷抬眼望了望摩那,发现他已经将背后的神息抽了出来,满是缺口的神息此时明显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散发出森森妖气,让月神感到很不舒服,难道真是刀如其名,是神的克星?摩那的脸忽然间也变得铁青,平日顽劣的笑容也一扫而空。不经意见,苏甚至还看到他嘴里吐出了一对鬼牙……这是摩那吗?苏连忙通过心灵契约呼唤他,可是却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鬼族首席巫师沙伊安刚刚才带领手下的两万巫师打了个胜仗,现在正骑着鬼怪牛,洋洋自得地走在队伍中间。北方吹来的这阵遮天蔽日的阴风也预示着鬼族离胜利已经不远了。总之一切都很顺利,推翻天界的时间已经进人了倒计时。
其实经过了两万多年,沙伊安已经逐渐地习惯了在阴暗的冥界生活,返回天界对他吸引力并不是很大。只是每每想到能将从第一次创世圣战开始就一直在较劲的宿敌踩在脚下,就觉得一阵暗爽。那个宿敌的名字叫——圣克里斯托弗。如果他倒下了,自己就可以成为世界第一的巫师,至少沙伊安是这么想的。
放荡无羁、凶猛残暴的狂风继续在大草原上发了疯似的奔跑,并在巫师们坐骑的脚下滴溜溜地乱转,刮得草地发出一片响声,闹得远处神族雷神本部战士击打出的雷声反而听不见了。风从黑色的乌云里刮过来,卷起滚滚沙尘,带来死亡的腐烂气息,以及一阵比怪风还放荡无羁、凶猛残暴的狂嚎。
沙伊安透过暴风想看清声音的来源,可是一时半会儿却什么也看不清!也许只是把风声错当作敌人前进的号令了吧?
可正当巫师们定下心来准备继续前进时,暴风中突然蹿出一支足足有十几米长的光鞭……
“死!”鞭子背后有人用神族语言冷冷地向巫师们发出了死亡宣告,然后就对着巫师群里狠狠一挥……
正在行军的巫师还没搞清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行军的步伐并没有停下来……三秒钟后,鞭子的主人就骑着黑色的天马从暴风眼中蹿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另一匹没人骑的天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