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周一鸣说的这番话,韩平之与那几位公公,全都一头雾水,理解不了他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越想越觉得这番话矛盾不已。
此时周一鸣面对的局面已经非常凶险,他此刻的当务之急是马上洗刷自己说谎的嫌疑,不然一旦被认定为用谎话欺骗上司的话,罪无可赦。
到时候他发现奸细的功劳不但会被一笔抹杀,还会因为办案不力,欺骗上司被治以重罪,轻则流放重则丢掉性命。
而洗刷他说谎嫌疑的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把那个唯一的人证,也就是那个良家女子找出来,当堂对质,一切的难题便可迎刃而解。
如果换做是平常人的话,面对此情此景,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出那个良家女子的家庭住址,以便早一点洗刷自己的罪名,可周一鸣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他明明知道那个良家女子的身世,却故意不说出来,这不明摆着就是找死吗?
韩平之虽然和周一鸣只认识了一天,但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非常好,他心里明白,只要这个年轻人顺利发展的话,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只要和他攀上交情,说不定对自己未来的仕途也会有所帮助。
所以于公于私,韩平之都不希望周一鸣因为这次抓捕任务而毁掉前途,甚至丢掉性命。
“周捕头,你这是何苦呢?如果你真的觉得问心无愧,大可以把这个良家女子的家庭住址告诉我,这是还你清白的最好办法。”
韩平之一脸焦急的说道。
那几位公公对周一鸣并不熟悉,他们见到周一鸣并不打算把那个良家女子的身份说出来,于是本就倾向于杨世俊的他们,更加怀疑周一鸣所说的每一句话的真实性。
几个人互相交换着眼神,询问彼此是不是应该就此打道回府,因为他们都觉得,只要那个良家女子不出来,这件事就已经盖棺定论了,周一鸣没法再翻身。
一旁的四位白衣卫看到周一鸣居然没把那个良家女子说出来,心里都感到非常的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因为他们都觉得,周一鸣这么做,肯定是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良家女子,这个女子和刚才他所说的那个阴谋,都是他杜撰出来,目的就是欺骗功劳。
想通了这些之后,这几位白衣卫一脸崇拜的看向杨世俊,心想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脑子好使,一下子就看出了周一鸣的阴谋诡计,而且他们的顶头上司不但眼光独大,还勇气十足,看穿这一切之后,居然敢兵行险招,一下子让周一鸣原形毕露,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等着周一鸣出招的杨世俊,看他不肯说出那个良家女子,心中一下子安稳的同时,也颇感失望,觉得周一鸣居然就这两下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他看向几位公公,嬉皮笑脸的说道:“几位大人,实不相瞒,我杨某之前也立下过一个盖世奇功,只是不被外人知道而已。”
几位公公十分配合的问道:“杨大人,到底是什么功劳?大可以跟我们讲一讲,如果事情属实,我们可以在皇上面前替杨大人说清楚。”
“皇上就不必惊扰了。事情是这样的,早年我还年轻,在北境当过几年差,曾经在巡逻的时候,遇到了北国的南大王,结果三下五除二,便被我斩杀。”杨世俊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看着周一鸣,同时露出一副嘲讽的微笑,“当时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士兵在场,不过这个士兵厌倦了杀戮,想回乡过安稳的日子。
我看他可怜,只能答应他,南大王的尸首后来被北国人抢了回去。
南大王的尸首没了,又没有人证,我又不忍心去打扰那个士兵的安稳生活,所以这个盖世奇功到如今都没有人知道。
后来每每想到这件事情,我心中都感到一阵的凄凉,不过没办法,谁让我答应了那个士兵呢?只能有苦往肚子里咽了。”
说完这番话之后,杨世俊实在忍不住了,勉强捂住嘴,大笑不止。
他手下的几名白衣卫,也被他的话逗得前仰后合。
那几位公公,刚开始见到杨世俊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都以为他说的是真的,结果听到后面他们才明白,杨世俊这是在指桑骂槐,用这番话来羞辱周一鸣。
他们虽然与周一鸣无冤无仇,又是从宫里出来的差人,本应该保持中立才对,只是杨世俊那番话说的太绝妙了,以至于他们也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当中,除了周一鸣之外,只有韩平之神情严肃。
他看到周一鸣脸色铁青,握着七星刀的手青筋暴露,一下子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马上跑到周一鸣身前,按住他拿刀的手,然后低声说道:“周捕头,难道你没看到现在是什么局面吗?现在那个良家女子是唯一能救你的人,你为什么不把她说出来?
你看看那些人,尤其是那几位公公,他们如果信了杨世俊的话,你将死无葬身之地,你明白吗?”
韩平之的话,让周一鸣心里一阵感动,他看着韩平之的眼睛,缓缓开口说道:“韩大人,谢谢你对我的关照,只不过我不能为了救自己,害了别人。”
周一鸣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