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行界,有一句‘佛黑、道狠、儒脏’,还有一句‘佛深、道高、儒家规矩大’,似乎都很有道理。
何长安姑且听之、信之,基本没什么概念。
一般的说法,二十岁前,一个连武夫九品境都无法突破的‘修行者’,基本就是个废柴,就算是山一样的天材地宝堆砌砸出去,也不会泛起多大涟漪。
穷富武破产修,大唐不少豪门大户的子弟,为了武夫品阶提升,可谓是穷凶极恶、不择手段。
当然,各种隐情,老读人没说。
他大致意思就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好X都让狗透了……
只有儒家读人,就像一坛酒,经过山经海后,可能会豁然开朗、柳暗花明,讲究一个厚积薄发。
故而,儒门老夫子,基本是越来越厉害、越老越吃香,甚至以讹传讹,出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的传言。
但这一说法,讲的是那些天生聪颖者,世间大多数读人,读死、死读,越的读多,就越是死脑筋,最后沦落为可怜可鄙又可悲的‘尽信’。
至于佛门,则是个例外,不提修炼,不讲积累,只求一个‘缘’,只有一个‘悟’。
但最终,还是讲一个精深博大。
佛门的修为境界也很简单,就三层:自觉、觉他、觉行圆满。
佛度有缘人,立地成佛,讲的便是这个道理。
至于他何长安,吕先生反复推演、思量和判断,并不惜将郑公从斩妖司捉来,共同‘会诊’后,认为是一个天生‘剑种’。
‘还好、不是贱种……’
……
在黄泥巷、何长安的小院里,阿酒穿一件青布衣裳,蹲在厨房灶台前烧火做饭,小嘴撅成喇叭花了。
黑而清秀,胸襟坦荡,若非她梳两根柔丝滑顺的麻花辫,腰间绑一把竹剑,别人还以为是何长安买的小厮。
最近一个月,来这里蹭饭的人太多,已经花掉至少十七两银子,这还是她偷工减料的结果。
依照何长安那穷大方的性格,只要来人就是想着要酒肉伺候,那还不得破产啊?
于是,阿酒与客人们的矛盾,开始慢慢暴露出来。
最好说话的,是吕先生。
那老头儿只要有的吃、有的喝,怎么都行,反正无论阿酒怎么给脸色、甩脸子、冷嘲热讽,他都不生气。
吕先生说话也好听,一句‘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简直就说到阿酒的心坎里去了。
听听,这才是读人,你们其他人、都是辣鸡!
阿酒最讨厌的是郑公。
她觉得郑公这人不实诚,比赵正、杜十三、温太原那几个读人脸皮还厚,面对吕先生时毕恭毕敬,转脸对别人,直接成了狼,龇牙咧嘴、发号施令。
尤其可恨的,是郑公的那名叫郑红袖的小跟班,一口气能吞下去七笼羊肉包子。
而且,吃啥补啥,看人胸口两大坨肉,足有好几斤。
阿酒低头沉思,好几次都想开口打听一下,除了吃羊肉包子,郑红袖平时还吃什么肉……
与阿酒关系最铁的,是李义山和小尼姑。
李义山吃的多,但嘴甜,会哄人,时不时丢给阿酒一本武学秘笈、小饰品或各种小零食;
小尼姑吃的也多,但话少、胸平,阿酒觉得没什么压力。
阿酒最宠溺的,便是那只玉面灵狐,拳头大小,粉嫩粉嫩的样子,极为讨喜,时不时悄悄塞给阿酒几钱碎银。
大家都心知肚明,小狐狸的银子,都是偷了院那帮读人的。
何长安家里,还寄住一位老人,身材魁梧,满头染霜,从不与人多说一句话,早上佝偻着背出门,半夜踉跄着回家、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