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收回视线,转而盯着万安澈瞧:“你对那领头的做了什么?”
那黑衣者不可能突然倒戈,下令时的狠劲儿可不是假的。
这诡谲的做派…令云衍想起一个人。
“不是我,我也甚为不解。”万安澈淡然道:“许是他脑子有病,方才正巧犯病了。”
云衍瞠目。
枯命此毒,毫厘便可使人备受折磨而死,常用于掌刑司拷问重犯,解药据说十分稀少,从未用过。
没有皇室御令,他们不可能为了远在溺城的萧县百姓慷慨解囊,况且下令封锁消息让百姓自生自灭的,正是用枯命设阵之人。
千余人命,在权者眼中,是那些百姓倒霉,村镇在毒林附近,中毒染病是早晚的事。
北寰国君要的,是祭天大典期间的举国顺遂安宁,万安墨不会让剧毒疫症之词传入上京,更遑论,皇族围林划地豢养凶兽摆设毒阵,剧毒殃及附近村镇百姓,此等丑事若是因此被捅了出去,定会惹出民怨。
不过区区一个萧县,毁了便是,北寰天下依旧,并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
“如此说来,我若要救人,就是在和万安墨作对,进而算得上是和皇上作对了?”云衍垂眸,侧身起手掀开车厢一侧小窗上的帘幔,瞧了瞧外头,他们已经顺利入了城。
万安澈不觉得她会就此放弃:“萧县众多侍卫驻守,你打算明着来还是暗中救?”
“这嘛…我先搞到解药再说。”云衍转头看向他:“不过时间可能会有些久,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上京。”
若非是在此耽误两日,他们此时应该已经抵达上京才是。
再待在溺城,她担心早晚暴露踪迹,被万安墨的人盯上。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还是早走为妙。
“也好。”万安澈两字表态,让赶车的小哥在溺城兜了几个圈子,直接出城顺着前往上京的官道走了。
云衍的确是想尽快前往上京落脚,这样方便她安排某些人事,但着实没想过万安澈这厮竟如此干脆说走就走。
“不和风江雨打个招呼?”她问。
“不必。”万安澈淡然道:“此地离上京约莫两日半的路程,过了尉州便入上京地界,届时就安全了。”
大典在即,上京地界四处布防严密,就算万安墨贵为皇子,也不敢在上京地界贸然行刺同为皇子的万安澈。
有万安澈这话,云衍放下了半颗心,她就怕到了上京不得安宁,到时候还要分神对付别人。
入京的官道白日里一路上车马往来,倒也热闹,路遇官道边专设换马歇脚的小铺,云衍便给赶车的小哥银钱,让他跑腿换马的同时,买些小铺中的干粮茶酒。
而后未做停歇,继续朝着上京赶路。
瞧着以粗茶就着糖饼的万安澈,吃相雅气,云衍着实佩服:“在府中你我一同吃饭那几次,我瞧你历来是只喝几口汤,应是身子不适食不下咽,如今要你以粗茶粗饼充饥,倒是难为你了。”
“那时我的确是身体不适,其实并不挑食。”他淡漠道。
听到身后车厢传来的对话,正吃着做工粗糙糖饼的赶车小哥被噎了一下,神色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