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云说:“那就休息吧,我也不想吃——”
“云云姐!”
两人正说着话,一只人影突然哇哇叫着冲过来。
昌云毫无防备,被这突然尖锐的一嗓吓了一条,近了才看见是洲洲。
我去,人吓人吓死人啊伙计!昌云捂着胸口缓神,表情很是精彩。
洲洲绕着昌云一顿打量,神色慌张:“你没事吧!?”瞧他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紧张的下一秒就能滴出水来。
夜色沉寂,昌云深感迷惑:“我没事啊……”
我为什么有事?晕的又不是我。
她话音刚落,洲洲却突然眼眶湿润,崩溃大叫:“你跑出去的时候吓死我了!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我们这儿有狼!你说你被叼走了可怎么办!?我怎么跟老板交代怎么跟你爸妈交代怎么跟警察交代!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我、我、哇——”
我都吓死了呜呜呜!
昌云:“……”
吉遥:“……”
风绕着人刮。
不知前因后果的吉遥呆若木鸡,傻愣愣的看眼前少年张着大口拄着脑袋仰天长哭,入夜天凉,甚至有薄薄的白汽飘出他口腔。这——怎么回事啊……
反观被指控人昌云,也没比自己好过哪里去,脑门上不仅挂着手足无措的问号,更有血条将清请求支援的闪亮红光。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愣在原地,那个——安、安慰一下?
昌云无声求救:你会安慰人吗?
吉遥抬头看天,尴尬挠头:该技能也许大概可能——尚未解锁。
此情此景,停好车回来的西河简直就是救世主,出场瞬间自带追光,昌云立马双眼放光一路追到她近前,无限感激。
“行了,待会儿再把客人吓着。”西河气质翩然,伸手抓住洲洲衣领,一个转身就地拖走,不拖泥不带水,怎一个潇洒了得。
昌云尴尬的捂脸摸头,回想起西河跟自己说的那句:你吓着人了知道吗?
今天一看……她那晚究竟该有多失态?
已经快睁不开眼的吉遥搭在昌云肩上,声音小小:“冷。”
昌云猛然醒神,拉住她衣摆把人往里带:“走走走,回去睡觉,小心台阶。”
西河边走边教育洲洲,昌云稍赶两步便追上她们,到厨房门口,三哥人刚迎出来,就被西河推着哭哭啼啼的洲洲砸回去,一句台词都不给说。
三哥:“……”我只配跟洲洲同框吗?
西河随手关上木门,靠在门外跟昌云嘱咐:“吉遥定的房被人定了,你带她去你那吧,门没锁,明早我再把钥匙给你。”
昌云点点头,问:“我的不是也到期了吗?”
“你这不没走吗?谁还敢撵你不成?”西河淡笑:“去吧,给你留着呢。”
昌云一笑:“行,回去把房钱补给你。”
刚准备走,站在一边恍恍惚惚的吉遥一听钱就倒过来,两眼无神,半趴在昌云身上问:“给什么钱啊……”
“房钱。”
“支付宝还是微信……我扫她还是……她扫我……”说着说着,人好像站不住了,左摇右晃要倒了,昌云赶紧伸手绕过她的背,一把托住她的腰。吉遥迷迷瞪瞪没有意识,昌云一拉,顺势就倒下来。一百来斤的大姑娘,差点把昌云砸的断了呼吸。
吉遥还在嘟嘟囔囔:“昌云没钱……我付……”
西河捂嘴偷笑,莫名觉得像看到场现实版的把你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昌云咬紧牙关,羞得一掌盖住吉遥的脸,那货却伸着脸拱她,又凉又软的鼻尖在掌心刮刮蹭蹭,一边还听她小声嘀咕:“昌云……困了——困了!”嘀咕到最后,竟还委屈起来,冒出小婴儿般软软糯糯的娇憨气。
“……”
西河乐不可支的倒在墙上看昌云,笑盈盈的眼里装满故事。
昌云脸红脖子粗,匆匆告别后架起人往屋走,满脸生无可恋,简直称得上落荒而逃。
西河笑呵呵的追问:“要帮忙吗?”
昌云脑门一紧,脚上立马加速,双眼已泪目:明天还要见面,给大家留点面子,感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吉遥带回房间,强撑着掀开被子,又怕动作太重吵醒她,昌云硬是咬牙慢慢坐在床上,再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护住她脖颈,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倒在床上。
吉遥很快进入梦乡,等昌云脱完她的鞋,再把她的腿搬上床,盖完被子,吉遥眉心一直皱着的川字完全消解。昌云细心的给她腋好被角,安静的又看了会儿她沉静的睡颜,这才无声笑笑,动作轻柔的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弄到一边,小声骂一句:“你才要减肥了,小胖子。”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一阵阵的虫鸣。
昌云就地坐下,一条腿支棱,再搭上一条手臂。
窗帘没有拉完,繁星满天,见不到月亮。昌云靠着床沿往外望,右耳是吉遥轻轻的呼吸,左耳则装满清脆悦耳的虫鸣,时间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甜美和缓慢,如果吉遥没有忽然出声的话,她应该还能再坐上那么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