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讼却瞅着昌云愣住了。他还想着她刚刚的话。
撞上吉遥?进屋喝水?看她睡觉?他知道昌云说的绝对都是真的,但很明显,事实是她口中所说的所有行为都不是他的作为,那是谁?厉讼垂下头,脑中进行着理智分析:她的包在他车上,昨天碰过他车的人只有钱瑭,可钱瑭昨晚十点到十一点一直在他家,而且就凭他俩那关系,他也不可能专门跑这一趟。
记忆峰回路转,一张温润脸庞突然闪过脑海,厉讼脑壳一凉——赵冬青。
只能是他。
见厉讼不说话,昌云奇怪的拿肩膀撞他:“你怎么了?”
厉讼想了想,说:“昨晚给你送包的人不是我。”
“嗯?不是你是谁?”昌云想了想,一个人名从脑子里蹦出来,可她马上她嗤笑一声,自行否决道:“总不可能是钱瑭吧?”
“不是。”厉讼摸摸她额角蒸出的薄汗,说:“是赵冬青。”
昌云觉得,赵冬青这个名字最近出现的有点频繁。
她牵着厉讼的手往他家走,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整个人身上初初见到他的活泼气质却被明显削弱了些。
走着走着,周身的光影缓缓变淡。一朵硕大的白云飘过来,调皮的挡住了太阳。昌云抬头一看,所有动作停顿一瞬,忽然扯着厉讼拔腿就跑。
周围风景在两人身边急速后退。
男人一头雾水,脚步却无理由跟着变快:“怎么了?”
昌云仍在跑。
周身的光影不断变浅,随即一阵凉风吹过,昌云敏锐的抬头,随后大叫:“快快快,进小区之后怎么走?!”
厉讼盯着弧度圆滑的后脑,余光瞥见门卫和路人诧异的眼神,热血在身体里沸腾。
“左转!”
低矮的小植为他们欢呼。
“现在呢!”
“再左转!”
跑下楼的孩子看着他们鼓掌。
“8幢了!”
“再往前。”
“到了!”
风在脚下停止,热气从胸口呼出,金黄骤洒,天地发亮。
冲进单元楼的瞬间,昌云大笑出声。
“厉讼,我们刚才,肯定,特别傻!”她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弯身撑着膝盖,剧烈呼吸,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心脏像要蹦出来一样跳跃,每一次跳动,都仿佛要冲破胸膛般用力。
厉讼也在喘,虽然没有昌云那么明显,看他胸口也如海浪在翻腾。
一时间,楼道里只有两人喘气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如钱塘江大潮退去,缓缓平息。
昌云直起身来掐腰,年轻的面孔如月色般纯净明亮:“厉讼,我刚才打了个赌,如果跑进楼里太阳还没出来,就把那些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的事全部说干净。”
厉讼说:“以后有机会。”
昌云摇头:“别等以后,我不喜欢以后,也不喜欢等,我想跟你谈,就是现在。”
厉讼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昌云不理会他的迟钝,双手抱胸开始自导自演:“我们从哪里说起呢?从赵冬青?”
“……嗯。”厉讼想说,你随意。
昌云说:“他原来追过我,我拒了。我喜欢过他,虽然就一瞬间,但我不忍心为这一瞬间消费他,他是个好人,我配不上。”
“嗯。”厉讼想说,我知道。
昌云看着他,瞳孔中因奔跑昂起的亢奋渐渐沉下。说完冬青,像嗓子练好晨功,正剧的序幕即将拉开。
昌云往后退一步,靠在早已被人摸得圆滑了的铁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