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敖赶忙扶起了阿留,心里松了口气,却是没看见阿留万分纠结之情。
不只是宗敖在找这蔓溧草,阿留也是没有闲着,她不关心自己身体,总归是不能更差下去了,她要在最后的时间里给司瑾找到蔓溧草。
只是这蔓溧草也着实宝贵,宗敖在明里,阿留在暗处,也还是未寻到。宗敖每听闻一处消息,无论真假,都亲身前往,因此一连半个月都是早出晚归,十分匆忙,阿留是只能在府里等着消息。
宗云霄不再往清风阁跑,宗云潺也是一下朝就闭门不出,这宗府竟然比之前还冷清,也就是钟氏兄妹偶尔来才热闹一些,只是不知为何,宗云潺连钟氏兄妹也极少见,于是这兄妹二人倒是来清风阁比较勤。
钟望秋看着认真教阿留棋艺的钟檀溪,不喜自己被忽视,开口:“司妹妹这几日可是听说了外面的流言?”
阿留执棋子的手一顿满脸迷茫的开口:“什么流言?”
钟望秋见阿留看向自己,终于找到了些存在感,当下就直言道:“这民间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司妹妹善妒,把…云潺哥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都打压到被发卖出府,宗伯伯一怒之下就解除了你们的婚约。”
阿留一愣,这些天自己一直关注着蔓溧草,倒是不曾留意这些谣言,心里发笑,果然这民间还是喜欢关注这些大门大户之间的恩怨。
钟望秋见阿留不仅不生气,脸上还似乎有笑意,忍不住又开口:“这般抹黑司妹妹,你不生气吗?”
阿留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棋局上面,漫不经心的回道:“既知是抹黑,我又何必为这事置气呢?”
“可是明明是白苏心存歹意,被抓住后自己服毒自尽,那白芷也是司妹妹求了宗伯伯才留下来。还有婚约也是司妹妹主动要解除的,这外人传的也真是颠倒黑白了。”钟望秋不服气的开口,言语之间竟然是为阿留鸣不平。
阿留不在意的笑笑说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怎么管的住?若是为这些话生气,活在别人的言语里,那该多累呀。”
钟檀溪看着还不服气的自家妹妹,这钟望秋见司瑾已和宗云潺解除婚约,倒是放下了之前的芥蒂,他爽朗的笑了几声,:“司妹妹想的果然通透,我们倒是狭隘了,不过……”
他略一停顿,看向桌上的残局,再次开口,眼里是止不住的欣赏:“我只教了司妹妹半日棋艺,现在就不敢掉以轻心和你对弈了,司妹妹这学习能力真是让我自愧不如?”
阿留又下了一子,看到钟檀溪眼前一亮,就知道自己又下了一步好棋,便开口道:“都是钟公子教的好,若不是钟公子刻意相让,恐怕我在你手下走不过十步。”
清风阁里一派其乐融融,宗云霄待在自己的英朔阁里,却是走来走去。最后不顾廖辉阻拦,冲进了宗云潺的翎云阁。
“大哥,这钟家来人你为何不见?你可知他们…若是钟姐姐一人去了清风阁也无妨,可是连钟大哥也…”
宗云潺只着一件单衣,坐在桌子前面似乎是在临摹字帖,看着似乎是比前几天更消瘦了几分。冲进来的宗云霄对上他冷冽的目光,口里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宗云潺收回最后,开口:“阿霄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该再这般胡闹下去。”
宗云霄虽畏缩自己大哥的气场,但还是开口:“钟家大哥对司瑾很是不同,我都看出来了。现在你们没有婚约阻拦,他可是天天往司瑾院里跑。大哥你真的不担心司瑾被他拐跑吗?”
宗云潺下笔一顿,又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既是婚约已作罢,我和司瑾自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以往不是不希望司瑾嫁进来吗,现在怎么又着急起来?”
宗云霄心里一堵,握拳低头说道:“大哥,你当真对那司瑾无半点心思吗?”
宗云潺丝毫不为所动:“阿霄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世界上,感情是最无用的累赘。”
宗云霄不服气的直视宗云潺开口:“大哥,你之前分明不是这样的?以往你不说我就不问,可是我现在想知道,洛丘一役到底发生了什么?”
“啪”的一声,宗云潺手里的玉毫应声而断,宗云霄心里一惊,面上却还是一脸固执等一个回答。
却见宗云潺面不改色的收拾了一桌的墨迹,将玉毫丢到一旁,取了帕子擦了擦手,狭长的眼眶里满是冷意,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不该问的事就不要问,不该管的事就不要管,你已经不是需要我处处提点的年纪了。”
宗云霄面色发红,说话也带上了鼻音:“以往我任性不懂事,大哥你会打我骂我,可是从未像现在这般冷漠。洛丘一役之后,明明是你胜了,整个东宸都尊你为战神,可是未曾见你有半点欢愉。现在我问你,你又不说,大哥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
宗云潺却仍是避而不谈:“你若是无事可做,就去练武场多练练,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宗云霄拳头越握越紧,转身就走,宗云潺擦手的动作停了停,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一个新毛笔重新开始临摹。
落笔未抖,可见心思未受半点波动。
门外的廖辉见宗云霄满脸颓色的出来,他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什么。
洛丘一役是大少爷的逆鳞,他不愿说,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