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雅微楞,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后轻咳了声,“那我先下去休息,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说罢,慕容安雅咬着唇站起来,转身之际眼角带着粒晶莹。
在她走后不久,慕容君淇凑到叶初鹤床沿边上问道,“叶兄可是不喜欢我那妹妹?虽说她性子是有点内向软弱,可心是极善的,叶兄也过了娶亲的年纪,不妨考虑考虑?”
叶初鹤缓缓睁开眼,眼睛因为长时间昏迷而习惯了黑暗,当光线进入他的视线时不由皱起了眉。
见他睁开眼,慕容君淇兴奋地跳了起来,转身就想跑去告诉慕容安雅,只是叶初鹤的咳嗽声让他止住了脚步。
虽然说叶兄是醒了,可此番受了如此重的伤,万一日后落下什么病根,那吃亏的还不是自家妹妹?
慕容君淇咽了口口水,转过身去,发现叶初鹤也正好盯着自己看,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头,笑道,“叶兄,有事吗?”
叶初鹤将视线移回床帘上,动了动嘴角,扯着嘶哑的嗓子道,“生在将门皇室,婚姻从来就由不得自己做主,我们的命运,本就如此。”
叶烬欢就是最好的例子,只因生在将门,就要被卷入朝廷斗争的腥风血雨之中,她何其无辜。
奈何自己空有一身的本事,也束手无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叶初鹤自知自己是臣,只能服从皇命。
叶初鹤的一番话让慕容君淇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半晌后才开口道,“是啊,我们的命运,本就如此,我们的一生从出生就定下了,一辈子都身不由己。”
他的话倒是让叶初鹤笑了,叶初鹤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言道,“一辈子能有多长?不过是一人一心过一生罢了。”
慕容君淇挠了挠头,似没听懂似的,叶初鹤也不强求什么,再次闭上眼熟睡过去。
叶烬欢的容颜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还是和往常一般明媚的笑颜,浅浅的梨涡,月牙双眼。
她的出现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温暖了他的有生之年。
左右不过是一个皇家罢了,叶烬欢若是平安,他也就做个贤臣勇将,护这皇室满门,若是叶烬欢不快了,这满城士兵,一国之君,也难奈他何。
带着笑意,叶初鹤悄然入梦。
而镇国公府此时却极不太平,府里的下人忙作一团,叶居荣在万氏的床前止不住的流泪。
平日里温婉贤淑,端庄得体的万氏早不知去了何处,此时床上正倚着一位面无血色,嘴唇发白的憔悴妇人。
叶居荣伸出手,生疏的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握着万氏的手哭笑道,“音歌,你前一阵子不是说想跟孩子们去城外看樱花吗?为夫等你病好了就将鹤儿还有欢儿叫回来,咱们一家人去看花。”
叶居荣唤着万氏的小字,万氏瞬间红了眼眶,纤细的手轻轻反握住叶居荣的手,气若游丝道,“鹤儿在前线作战,欢儿在宫中为后,孩子们都忙着,叶郎别打扰他们了。”
他们夫妻二人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唤过对方,再次唤起对方时都感觉恍若隔世,仿佛回到了当初二人在城外相遇时的样子。
叶居荣年轻时战无不胜,战功赫赫,立下无数战功的他是京城百姓口口相传的英雄将军。
万音歌那时还是官家小姐,当日叶居荣带着一众叶家军凯旋归京,恰好碰见在城外赏花的万音歌。
说来也是巧,叶居荣的马儿对花粉过敏,闻到樱花花粉时打了喷嚏,打了喷嚏不要紧,万音歌被马儿喷出的口水溅了一身。
当时她就气急败坏地指着叶居荣喋喋不休骂道。
行军打仗了二十年的叶居荣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边是万音歌的死缠烂打和无尽骂语,一边是急着进宫朝见圣上,于是情急之下竟说出这样一句话,“姑娘莫要继续说了,衣裳脏了末将可以赔给你,若是赔不起末将也可以以身相许。”
万音歌哪听过这样的话,当即红了脸,叶居荣从腰上取下了块令牌递给了万音歌,未等万音歌说话就上了马,率着叶家军扬长而去。
万氏靠在摞起来的绣花枕头上,轻轻道,“叶郎,你还没赔我衣服呢,你的以身相许可没我的衣服值钱。”
瞧着万氏还能有精力寻自己打趣,叶居荣一把揽过万氏的肩头,将自己的唇落在万氏的眉间,破涕而笑道,“等你病好了,你想要多少衣服我都赔给你,这回就不止以身相许了,为夫以生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