垅圩图城,南诏国国王皮逻阁的寝宫之内,床榻之上的皮逻阁瘦了很多,几乎快皮包骨头了。最近皮逻阁只要可以,都不愿意睡去。因为一旦入睡,过往的一切总会出现在梦里。
但就像无法掌握生老病死一样,皮逻阁依然无法掌握睡眠的规律。在折腾了许久之后,皮逻阁不得不耷拉了眼皮睡了一会儿。不过,只一阵,皮逻阁又很快醒了过来。
皮逻阁下意识地扭头往左右一瞧,并不见守在跟前的宫女。
“来人!”以往,宫女时刻守在宫前,所以只要皮逻阁醒来便能看到,也不用皮逻阁出声,如今一出声,竟然如破鼓一般,沙哑而含混。
然而并没有人出现。
“人呢!”皮逻阁又张嘴喊了一声,声音稍大了些。
终于,殿中有了动静,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逐渐靠近了床榻。
躺在床上的皮逻阁努力地睁大眼睛,待眼前一个人影出现,才看清是二儿子阁诚节。
“父……父王!”阁诚节叫了一声。
“嗯!”皮逻阁从嗓子眼了个声音,似是回应,又似是喘气。
阁诚节坐在了床前的锦墩上,看着骨瘦如柴的皮逻阁再也不复往日那般壮硕,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那双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深邃,变得枯黄而无神。
“王儿!”皮逻阁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溺爱地叫了一声。
“父王好些了吗?”
皮逻阁苦涩地摇摇头。
“那父王好好休息吧,孩儿不打搅了!”阁诚节说完,起身就要走。
“王儿!”皮逻阁见阁诚节要走,赶紧叫了一声,不过却引得迅咳嗽起来。
阁诚节见了,急忙俯身下去,一只手掌在皮逻阁的胸口抚摸着。好一阵儿,皮逻阁才缓过气来。
“陪孤说说话吧,孤害怕睡着!”皮逻阁拉住了阁诚节的手。
“父……您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什么?”皮逻阁的眼神有些失神,怔怔地望着阁诚节,不过,视线似乎又穿过了阁诚节,停留在其他地方,“害怕一些人吧!”皮逻阁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
“什……什么人,是……是白洁夫人吗?”阁诚节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句白洁夫人,似乎唤起了皮逻阁内心深处的记忆,也让皮逻阁瞬间醒过神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阁诚节,失声道:“你……你说……什么?”
“我问,您是在怕白洁夫人吗?”阁诚节咬着嘴唇,眼眶红,紧紧地盯着皮逻阁。
“你……你……知道了?”皮逻阁的眼神暗淡下来,抓着阁诚节的手也松了下来。
“是,我知道了,但我更希望我不知道的好!”阁诚节痛苦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有人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要我说给您听,只是,您愿意听吗?”
“哎……”一声长叹,皮逻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颗泪珠,从干涩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阁诚节并没有替皮逻阁拭去眼角的泪水,而是讲起了此前刚刚听到的一个故事——
三十多年前,在一个部落里,出现了一个出众的年轻青年,成了部落领。后来,这个青年认识了一个同朋友,这个朋友是另一个部落的领。本来,两个部落是相互敌对的,但因为这个青年和朋友之间深厚的友谊,两个部落也渐渐联合了起来。
后来有一天,这个青年和朋友同时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