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开到了地,又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直接提到电梯门口,向天歌正要告诉他自己所在的楼层,林森已经很自然的按了16层的键。
向天歌啊了一声,抿着唇,心里有怪异的情绪涌上来。
林森怎么知道她住在几楼?
听到身旁的人呼吸都刻意的轻了几拍,林森侧过脸去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她低着头,一双眼睛转的飞快,害怕的情绪全部写在脸上。
不是向天歌草木皆兵,实在是她刚才突然想起来那天给自己送快递的男人,好像也是戴了鸭舌帽……
林森唇角动了动,原本不打算解释,可是在看到向天歌捏着手提袋的手无意识的越收越紧的时候他还是开口说道:“向天歌,我不会害你。”
话音刚落,电梯有短暂的停滞,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从中间破开,有凉凉的风吹进狭小逼仄的空间,向天歌脸有些燥,她最近是有些杯弓蛇影了。
面前的林森,她还记得在半年前她吃烧烤的时候他替自己挡刀子的画面,她现在竟然又去怀疑他……
林森提着东西跟在向天歌身后,看她埋着头,耳根子都是红的,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害怕。
莫名的,他的思维立刻跳到了上次自己手臂被划伤时,向天歌蹲在自己脚下抬起自己的手,一边很轻柔的给自己上药,一边担忧的问他疼不疼时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他大步追上向天歌,又解释了句:“我住对面。”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向天歌却明白了,他住在自己对面那层楼,所以知道自己是几楼也一点不意外。
向天歌拿门卡刷开房门,林森把东西放在门口,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要离开。
“喂。”那个黑色的背影像是一阵风,来去匆匆。向天歌大声叫住他的名字:“林森,那个,我请你吃顿饭吧。”他以前那样帮助过她,她还恩将仇报误会他,向天歌是真心实意的想赔罪。
林森已经走到电梯口,听到向天歌叫他留下来吃饭,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转身离开,可是他最后那只按在电梯下行键上面的手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向天歌又在后面喊了一声:“林森,我请你吃顿饭,吃完再走吧。”
草!
林森在心里爆了句粗口,他冷着脸,转身,大步朝向天歌家走过去。
向天歌还傻傻的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嘴角挂着老大的笑意,看到林森转过头,她还一副很惊喜的样子,侧过身将他引进来。
向天歌倒是是做美食节目的,一手厨艺堪比酒店大厨,她不到一小时就倒腾出了六个家常菜,她装盘上桌,叫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森。
林森摘掉鸭舌帽走过来,在桌上随意的扫了一眼。
这些菜式都是很家常的样子,难得的是卖相精致,看的让人食欲大开。空气中漂浮着食物的清香,林森手指微微一动。他拉过凳子来坐下,向天歌端着两碗米饭出来,看到林森,她啊了一声,眼角的笑意更甚:“原来你长得挺帅的啊,干什么一直戴着帽子呢,我还以为你长得……”她喉头一堵,差点就把那句我还以为你长得很丑说了出来。
“……”林森双手在桌下用力的蜷了下,他淡然的扫了向天歌一眼,声音清冷:“我习惯了。”
和林森这样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人吃饭压力其实很大的,向天歌端着饭碗,一边扒饭一边绞尽脑汁的想要和林森说什么。
林森吃饭的时候很安静,这一点和曲项很像,向天歌看到他大口的夹菜吃,那双淡漠的眼中隐隐有她看不懂的情愫浮动,和曲项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哪怕两人都是安安静静的吃饭向天歌也没有觉得有其他的情绪,可是这会面对的人是林森,她总觉得不说话有些尴尬。
林森生人勿进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向天歌又实在是找不到话题,空气沉闷,她卸下气来,准备专心对付自己的饭碗。
林森突然放下碗筷,转过头看着向天歌,向天歌嘴里还包着一大口饭,她不解:“不好吃吗?”
林森摇头,他眉头轻轻的折起来,看到向天歌吃的鼓鼓的双颊,他失神,已经问出声:“你给曲项做过饭吃么?”说完他才发现自己逾越了,低声说了句抱歉。
向天歌双目澄澈干净,在听到林森这句话时她眼中有短暂的茫然情绪一闪而过,随即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有很深的笑意:“哇,你还认识曲项啊。”看样子关系还很熟悉的样子。
林森听到向天歌欢愉的声音,心口一闷,向天歌却哎了一声:“你不说我都还么有想起来,我好像真的没有做过饭给他吃呢。”
林森嘴角微不可查的向上扬,心情好的莫名其妙。
林森饭量很大,好在向天歌今天做的很多,最后她看到林森面不改色的把六盘菜全部倒进自己的胃里时还是忍不住长大了嘴巴。
这个人……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大胃王?
林森一时贪口腹之欲,回到自己家是他肚子涨的不行,他坐在沙发上面,吸着烟,眼神空前的迷茫。
林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你接近她……又能怎么样呢。
可是他是真的没救了,在看到向天歌站在小区门口,手里大包小包,脚下还有一大堆东西一脸无助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按了喇叭,在向天歌说请他吃饭的时候,他也义无反顾的栽了进去。
明明知道那是一个不能接近的女人!明明他已经告诉了自己无数次他不能接近向天歌。
可是,你要一个在黑暗的沼泽里挣扎了数年的人,在看到阳光的时候不扑上去,又怎么可能呢?
他微微失神,看着自己指腹上的老茧,用左手大拇指轻轻的摩擦。脑中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枪声,空气里遍布的铁腥味道,耳边是弟兄们痛苦的呻吟。
他已经陷入泥泞,无法期待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