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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老林头家那惫懒货?她会挖药?”李媳妇笑得最开怀,她至今都记得初嫁进丰杏村时,老林头那三丫头死巴在门边上,不给喜果子就不走的事,那嘴馋样儿着实讨嫌的很。
“她要是能懂挖药治病,除非那日头打西边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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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头夫妻俩也不相信闺女能挖得什么药,但这些山货,既然崇郎中都说是青穗打的,老林头夫妻俩也就疑信参半的受了。做爹娘的,总免不得觉着自家儿女有长处在,先前不肯信,后想想,林青穗时常和那些男娃儿在外头疯玩,摸鱼掏鸟都学得精,到了山里头,会挖坑下套打野货,但也不足为奇。
“穗穗儿,”高氏傍窗坐在里屋床榻上,一边做着针线活儿,一边念叨着让青荞教青穗掌勺做食,“你先跟你姐学着炒几个简单菜式就好,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学。”
“哎,”林青穗软软糯糯的应一声,她姐妹俩在外头灶房,因此高氏并不知晓,林青穗只让她姐坐着添柴烧火就成。
“这女孩儿家,将来嫁去婆家了,灶房活儿无论如何都要做的,你需用心跟你姐学,”高氏在里头再敲打她几句,李青穗悉数应了,手头的动作也没停下。
竹鸡胸腹内的零杂是先洗净了的,用少许盐巴腌会儿,再利利索索的剁了竹鸡肉,块块差不离大小。
早上哥哥从曲叔哪里买了两页豆腐回来,用熬熟了的菜籽油煎过,待两面黄的油炸豆腐片出锅,零碎鸡杂也腌得整好,清水洗过一遍,豆腐片儿混着竹鸡肝脏零碎,并些鸡脖鸡爪肉,搁了葱蒜调料爆炒,能炒出一大碗好菜来。
林青荞看着妹妹有板有眼的动作,颇为诧异,青穗自小就没下过几次厨,如今竟能这般有条不紊,动作麻利又干脆,火候也把握得很准确,半点不怕油爆不怕烟熏,该下调料下调料,该起锅起锅,最后一碗豆腐肉端出来,气味喷香,色泽也十分好看,林青荞将信将疑尝一口,当即竟没说话。
“姐,不合胃口吗?”林青穗问她,“不是,”林青荞摇摇头,有些不敢相信:“太好吃了啊,穗穗儿,你咋能炒得这么好?”
林青穗斟酌着说:“之前不是也做过几次么..也不是很难。”“荞儿,你妹妹学得如何了?”高氏担心青穗头次下灶做大菜手忙脚乱,时不时就得在屋里头问一声。
从前有她有荞姐儿,家里的饭食一并她俩做了,再不济还有青芜在,真正轮到青穗煮食的时候不多,但今后,今后青穗再怎么也是嫁人的,织纺浆洗,针黹炊煮,这些东西都要一样一样学起来。
高氏细一琢磨又觉得着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底下四个孩儿,个个都要操心,样样都是大事,哪里忙得过来。高氏想着便坐不大住,起了身想去亲自教导青穗。
进了灶房才知青荞姐妹将菜炒好,用干净的布箩罩着,灶台上还炖着一锅鸡汤,正咕咚咚的冒着热气泡儿,醇厚浓郁的肉香四溢,馋得人垂涎三尺,青穗见她出来,便笑着喊了声:“娘,待会儿汤还能熬好,您先坐一会儿。”
高氏看过尝过菜之后,同青荞是一样的反应,先前还有些怀疑道:“这当真是穗穗儿炒的?莫不是你姐姐帮你做的?”青荞无辜的说:“娘,就算是我做的,也不定能做的这般口味啊。”等老林头和青芜等人回来之后,吃过饭一个个也不敢相信,三妹儿竟还有这两把刷子。
青芜最为不服气,“当真不是娘亲或大姐做的么?”高氏敲了敲筷子:“谁要哄你作甚?眼见你妹妹样样都比你强些去,你还不定下心来,好好在家学做家务事,将来如何嫁的出去?”
林青芜鼓着腮帮子瞪青穗,“瞧把你给能的!”又撇过头暗忖,三丫炒菜怎么这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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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渐渐入了冬,天儿越来越寒,妇人们大多只需留着家中,带着女孩儿们做些针线,办腊货等琐碎活儿。高氏开始着力教导女孩们持家做活,并且往外头放出风声去,让村里村外的媒婆子多替青松青荞留意着,看有无合意的人家。
林青荞今年已满十六,若说着眼相看人家,却也是到了年纪,可哥哥林青松却尚只有十五岁,且家中这样的光景,显然一时间办不起两场亲事,但高氏的意思是先寻着合适的,到时候再慢慢商榷。
林青穗先还只是有些疑惑,但看她爹这这日子成天往外头跑,而她娘亲近来不但教导子女忽而严厉了起来,且日日坐在临窗的床榻上做针线活儿,纳鞋底,绣帕子,做冬衣,怕是将压箱底的布头针线等都拿出来了,林青穗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想。
原先是托了李崇打听,城里那些药铺要收石斛,有消息了林青穗再与他同去卖,但这关头林青穗却等不及了,索性将药全收进背篓,跟她娘说了声去处,就背着背篓就去找崇大伯。
“崇伯,崇伯,”林青穗到了李崇家门口,踮着脚在篱笆栏门口处喊人,里头探门出来位和眉善目的妇人,这妇人身着素面交领上襦,靛青偏襟长褙子,头上插一根黄木簪子,显得利落又精神,林青穗是认识她的,连忙问礼道:“伯娘好,崇伯可在家?”
崇伯娘吴氏笑盈盈颌应了,回朝里屋喊:“他爹,林家三丫头寻你来了。”李崇哎哎应着从里屋出来,“三丫头你咋就来了?”
林青穗冲他笑笑,待李崇走近,才面带难色的道:“伯,最近我总觉着我娘有些不对劲儿,您上次在我家,可能看出她可无不好的地方了?”
李崇皱眉忖思一瞬,“你娘那面色看着,却是不怎么好,但那病...”林青穗知晓他又要说是顽疾,这也不怪李崇医术不济,他主要是祖传治跌打损伤的郎中,高氏那病痛在紧要的头壳中,李崇心有余而力不足。
林青穗又只得忍下焦急道:“伯,卖药的事儿你打听得如何了?咱们今儿背着这药去临安城卖了吧,我看能得多少银钱,也好尽早带我娘亲去城里找大夫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