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恨,天不假时。
若能再给他数月,他定能整合县中上下,合力抗敌,而不是如眼下这般,号令不明,令出多门。
“若能多出半月,不,哪怕多出十天,我也能收得一县兵权,岂会落到这般难堪局面?”
曹望云心中懊恼着,面上却半点情绪都不显现,只是暗自动了杀机。
今日已过晌午,就算贼人再怎么努力,铺设浮桥,也得一两个时辰后了。
届时天色将暗,按例也得收兵。
不然就是夜战,夜战于己方有利。
最迟明日,明日敌军就该架设云梯,攻上城头!
那么,给他的机会,只剩下今夜。
一切,都必须在今夜完成!
“那些老家伙,实在是太碍事了,就送他们去陪县令大人好了!”
眼中闪过杀机,曹望云已经下定了狠心。
此时,城中某处,偏僻私宅中。
青草盈盈,长满庭院,断壁残垣中,一派荒凉之景。
数十人,个个披甲,面色肃穆。
带队的常易,凝望着天空。
悠远的苍穹上,青天白云,日影西斜。
残阳如血,渐渐映入眼帘。
沉默着,常易坐在地上,默默嚼着干粮。
周围一片宁静,静得能听到身侧荒草之中,虫鸣声阵阵。
远处,不时传来投石车的轰鸣声。
渐渐的,当日轮堪堪压在地平线,他终于动了。
“时辰到了。”
数十余人,眼神一凝,忽的站起,煞气腾腾,直冲县衙。
几乎就在同时,唐成县外,大军云集,一万大军遍布于野,滚滚赤气凝聚一处,冲上云霄。
林正阳凝视城上,数十根云梯固定在城楼,已有敢死队攀上其上。
城墙上不时有士卒探出身子,用力砸断云梯。
滚烫的金汁、沸水,当头淋下。
多处都有士兵发出惨叫,掉落下去,传出闷响。
后方投石车,投掷出石弹,砸入望楼上,中者顿时化为肉糜。
又是一声号响,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飞蝗一般,在空中飞舞。
城墙之上,如割韭菜般,射倒一片。
密密麻麻的正兵,顺着三处浮桥,赶至墙下。
作为守城者,曹望云已经尽心尽力,眼中都是血丝。
“放!”
猫着身子,他催促着。
大批青壮,抬着滚烫的大锅,来到墙边,倾倒而下。
瞬间,墙下传来一片惨绝人寰的叫声。
云梯之上,侥幸还有熟人躲过,城墙之下,正在攀爬着明确由数人已被林道,全身都在冒着白烟,皮肉俱烂,能见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