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泽心头不妙:“娘,出什么事了?”
七夫人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丈夫的外任有着落了,儿子也能跟在祖母身边,将来前程不差。难过的是跟着丈夫去外任,儿子要几年后才能见着。
启泽听到爹娘去外任,当下急急问道:“什么时候去?哥哥跟姐姐还有弟弟都跟着去吗?”别是让他一个人留在京城吧!
七夫人摇头:“没这么快。你也别怕,你大哥是不会跟着去的。还会在京城里。”女儿跟小儿子是要带去的。至于大儿子,再过两年要下场了,现在是学业的关键时刻,哪里能跟着去外任。外面哪里有京城的先生好。
启泽虽然心头不舍,但爹得了一个好缺,还是很欢喜。不过启泽想着去郡主府,想着那高深莫测的太祖母,还有不喜欢他的太爷,启泽顿感压力很大。
他到了郡主府,再面对太奶奶的时候。太奶奶面色并无笑容,只是静静地看着站着的他。那如深海一般的眼睛,吓得他牙齿都在打颤,腿脚冰凉,全身都起了一身的冷汗。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听到太祖母笑着问道:“吓着了?”瞧这小脸都吓得惨白了。不过能达到这样的地步,心里素质还不错。至少在温婉这边是过关了。
启泽不由自主点头。点完头,发现自己二了。
温婉看着启泽,忍不住笑了。这个孩子,有点呆。不过呆有呆的好:“启泽,你来到太奶奶身边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你若是怕吃苦,现在可以反悔。一旦开始,就再没机会反悔了。你今年也六岁了,可以做决定了。”虽然温婉知道启泽的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先问一遍。温婉希望孩子是心甘情愿的,而不是被强迫的。
启泽不明所以。但是自小教导,家族的荣誉重过一切。太祖母愿意教导他,就是他福气。苦累他都能守得住。启泽当下想也不想就点头:“太祖母,我不怕吃苦受罪。”
温婉点头:“你记住今天的话。”
启泽休息了一天,从第二天开始,跟着太奶奶到了房。他以为太奶奶会给他传授什么知识,却没想到太奶奶只是递给他几本:“将这些都看完,看透。看完后写下感悟。”
他看着手上厚厚的几本,再看着走出去的太奶奶。无语望着天花板。这闹得哪样,自己看,还要看懂看透?他才六岁有木有。当他是神童呀!
尽管他不是神童,但是太奶奶将她当成神童看待。没办法,规定时间必须交任务。交不成任务,就得面壁思过。想来想去,他只有硬着头皮去找祖父求解了。
哪里知道,交功课的时候。太祖母却是看着他道:“以后再有问题去找你大爷爷,不要找你祖父。他自己对这些也是一知半解,别把你也教成一知半解的。”明瑾到现在在大齐也是名声显赫。可惜温婉要启泽走的不是路。而且明瑾虽然参与家族事务,但是明睿在武功成算方面比他高出的不是一截。
温婉趁着启泽还发楞的当口:“明天开始,跟着师傅学功夫。”明睿说启泽的根骨不错,自三岁开始也习武,不过是城候府重轻武,学了个四不像。
启泽啊了一声。但是这里没他反驳的余地,于是从第二天开始习武。相比现在师傅的严厉与苛刻,之前的武师要求的那些都是小儿科。启泽不知道的是,之前那位武师教导他们只是为了让他们强身健体,兼备防身,自然不会要求多严厉。如今这位师傅是要教导他成为高手,目的不一样要求自然也提高了。
这个师傅,将启泽虐的死去活来。
祁哲接来下的日子,忙得都忘记了时间。他满脑子的想法都是将任务完成好,别被训斥,不要再面壁思过。
直到一日太祖母让他回家。他才知道他已经离开家两个月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
回去的时候,娘见到仿若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儿子,当下惊呆了。眼泪汪汪地抱着他:“泽儿,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他能说这是被师傅虐待的吗?可惜他什么都不能说:“娘,没事。这是我练功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娘是香门第之家的姑娘,听了这话当下就反对:“练什么武,跟你太奶奶说,你以后考科举,不需要练武。”
爹当时脸一下黑了。虽然他爹是城候,他也是走科举的路。但是他祖先,他祖父都是行伍出身,看不起武夫不等于看不起祖先,那是忘本:“说什么呢?祖母教导启泽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你是不是在外面日子过得太安稳了。”
娘当时一下住口了。在白家,太祖母的威信比太爷还大。谁也不敢说太奶奶半句的不是。
送走了父母,京城就他跟哥哥了。哥哥忙,他也很忙。忙得就跟一匹马儿一般,转个不停,没一会停歇。
一转眼两年过去,他终于让太祖母勉强满意了,
太祖母却是对他说道:“等两**去上房跟着皇孙一起听课。”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这些教育也是必不可少的。
启泽通过这两日没日没夜的学习。当然,没日没夜只是启泽自己的认知。相比每个月还是有两天休息的,温婉很注重劳逸结合。只是启泽自己不愿意出去外面玩,温婉就带他在身边,言传身教。
在这一年,启泽去皇宫跟着皇子皇孙学习。每天早上去,晚上回来。回来以后跟太奶奶说了先生教导的东西。然后说了自己的感悟。温婉的要求,当天学的东西当天消化,成为自己的。
启泽跟着皇子皇孙学习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要小心这些人的栽赃陷害,还要躲避他们的拉拢与刺探消息。这可不是一个轻省的活计。
他在皇宫跟着大儒学了三年,十一岁那年,太奶奶让他回到郡主府。交给了他一本。名《三国演义》,这是一本男人争天下的,很有意思。他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太祖母如往常一般,让他没看完一章节后写自己的体会。太祖母的教育方式很怪异,不跟先生一般给他讲课,只让他自己从里体会感悟。然后对于他的感悟提出意见,再给他解析,这次也不例外。所不同的是,现在是上午跟着大爷爷学练功,下午自己学,晚上跟着太祖母。跟着太祖母不是听课,而是练字。
三年以后,他下场,通过了童试乡试,本要准备会试。太祖母却是摇头,直接给他捐官,让他去了吏部。
诡异的是,到了吏部每次回家太祖母都要问他这天学到什么东西。一个问题,可以延伸到无数的问题出来,他是每天都被问得哑口无言。没办法,不想被问得如木头一般站在那里发窘。只有更用心的学习。不懂的就去问就去翻查阅。
两年以后,他到了户部,升了一级。当然,又经历刚开始的事。只是现在有了经验,知道从哪里开始了。一年以后,他又被放到了兵部。就这样,反复地磨练,官位不正常的一年升一级。升到后面,他都已经麻木了。
与此同时,他却遭遇了接二连三的暗杀。有刺客,有下毒,各式各样的。在他又一次从鬼门关回来后。太祖母去了一趟皇宫。自此这些危险就没有了。
爹娘回京时候,他的职位已经是正四品的官职,比爹都要高了。二十岁不到的正四品,而且还不是正经的科班出身。木秀于林,封必催之。他虽然自诩能胜任,做得比正经科班出身的还要好。但是他资历不够。现在太祖母在,没人敢说什么。但是等太祖母走了,白家必定会有一场风雨的。
父母虽然也担心,但是也很欢喜。这次父母回来就是为他的亲事的。姑娘出身名门,是大家闺秀,他见过几次,各方面他很满意。
他的婚礼是在郡主府里举办的。这让很多人不能理解,包括他自己也非常奇怪。就他所知,爷爷跟大爷爷都没在郡主府里举办婚礼。他算得上是唯一一个了。但是太祖母发话,众人只能照办了。
婚礼很热闹,他也很开心。
他怎么也没想到,太祖母刚过完八十五岁生辰没几天就过逝了。事先一点征召都没有。而在同一天,太爷也过逝了。
太祖母跟太爷的过逝,对于白家来说等于是擎天柱子塌陷了。最直接的表现,太祖母下葬后,大爷爷跟爷爷就搬离了郡主府。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