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成些的表姐也瞧着小表妹可怜,对她笑道:“江枢相身居高位,总不会离銮驾太远,这里窗户又大,离街面又近,你今年又长高了好些,这次定能将他面容看得一清二楚。”
她本意是安慰小表妹,没想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小表妹见众人嘲笑,更是羞恼,这次眼泪也流了下来。
徐淳音见状,只得说道:“罢了罢了,你那江枢相……”
众人听到这里又是一笑。
徐淳音接着道:“今日早朝时,陛下说你那江枢相新政有功,赐了一把宝刀。那江壁川极得盛宠,不仅能佩刀上朝,听说也被允许佩刀入宫的。如何?我这消息别的地方你可打听不到。”
那小表妹果然破涕为笑,缠着徐淳音问可还有江枢相别的消息?
徐淳音哪敢随便乱说?只摇摇头笑道:“实在没了。你放心,他亲倒是还没定的。”
众人又笑了起来。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原来是那伙计在门外提醒,道:“銮舆快到,姑娘们可以开窗了。”
徐淳音婚期不远,不便抛头露面,只端坐桌旁。
黄家那三个表姐带着众使女挤到窗前,那小表妹顾念夏青蝉先前对她微笑,倒不急着去窗边,走过来笑道:“夏姐姐,咱们两人一起。”
夏青蝉本不欲过去,但见这小表妹满面含笑,睫毛上仍有泪珠,又想这一世江壁川并未见过自己,想来无妨,便点点头,让她牵了自己的手,两人同到窗前。
别的表姐、丫头们知道这小表妹思慕江璧川,也都让开来,让两人站在中间。
夏青蝉向窗下望去,见天街两旁都是人,一些兵卒挡着大家往前挤。
那小表妹说道:“那都是京兆尹的兵卒,夏姐姐,江枢相的禁军个个身材高大,可不是这样。”
她身边那老成表姐道:“陛下的禁军!小丫头别胡说八道的。”黄家上下皆知徐侍郎与荆王府交好,对诏狱也都略有耳闻。
这老成表姐虽有些得意连江璧川也动不得徐姑父,但心中还是觉得小表妹谨慎些好,是以出言警示。
那小表妹吐吐舌头,不再开言。
此时导驾官员们车马已经驶过了,楼下正是鼓乐队,各种鼓、笛、箫吹打得极是热闹,天街两旁众人不住喝彩。
接着乃是各种幡、旗组成的旗阵,天街众人只觉颜色鲜明,好看之极,也大声喝彩。
接下来便是天子銮驾,一时众人都肃静下来。
紧跟在那銮舆之后,绯罗祭服那人,正是江璧川。
那小表妹乃是徐淳音姨母的女儿,芳名顾语心,她在黄家排行最小,冰雪聪明,因着父亲在南方做知州,母亲不耐南方湿气,带她借住在外祖家,外祖父母、两个舅舅及表姐们都极是疼爱的。
自从去年除夕她一见江璧川侧颜,这一年来梦中不知出现那身影多少次。
今日又眼睁睁看他楼下骑马缓缓走过,想来也如去年一般,他不会抬头的。
自己过了今晚便满十三岁,能定亲了,到时只能如徐家表姐一般,坐在桌边,连再看他一眼的机会也没有了,这一生,难道注定见不着那人真容?
她从小备受宠爱,习惯了随心所欲,如今心中激荡,突然对他大声叫道:“江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