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蝉奇道:“那是自然,我最喜欢和你在一起。怎的突然这样问?”
江璧川笑道:“你不是也突然问起朝事?”
夏青蝉见他神情已复平日温柔模样,心想果然还是说朝事安全,便在他身边躺下,笑道:“你还没回答我呢,朝事你可有错处?若是没有,不许你说韩夫人曲意奉承,她待我极好的。”
江璧川盯着她看了片刻,方道:“去年大河决口,我治水没有成功。”
夏青蝉笑道:“不对。我听韩夫人说,自从大河改道,五年来,合州年年雨季都决口,亏得你去年治水,今年才无事,怎的还不算成功?”
江璧川道:“年年治水都是高筑堤坝,我亲自去了,也不过银钱充足些,筑得高些罢了,治标不治本。今年没有决口,只是今年雨水少罢了。”
夏青蝉叹息一声,想起他每日四更便起床习练骑射,风雨从不间断,贴过身去,叹道:“璧川,你凡事对自己也太严了些,这事换谁也不能做得更好了。”
没想到江璧川道:“可以的,若我当日用了那世代治水的蜀人,想来治水该有成效。”
夏青蝉伏在他胸口,手指轻轻划过他身侧,缓缓道:“这蜀人叫什么名字?我下次提醒你。”
江璧川轻声道:“他叫卢牧之……”
翻身过来,道:“我们别再说他了。”
合州府衙,这一世。
竹香将琴案放好,因着将香炉给了韩玉奴,只得放了一盘鲜桃在案上,借点果子香。
铺设完毕,这方笑道:“姑娘,练琴的时间到了。”
夏青蝉点点头,收敛念头,专心抚琴。
午饭后主仆无事,竹香去外面瞧了一趟回来,笑道:“众人七手八脚帮忙,粥铺已搭好了。今日下午造册,明日一早便开始施粥,姑娘,你上次说咱们也赈点什么,我已让人找成药去了,回头咱们施药吧。”
夏青蝉听了笑道:“如此甚好!你们做事好快!”
竹香被夸,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这事多亏得韩府、江府的人都伶俐,再说范都监也找了好些人来帮忙……”
说到范子野,竹香摇摇头笑道:“这范都监说话也太直率些!他说横竖治水也治不好,不如做点实事,没人敢附和他的话,大家都说江枢相定能治好水的。”
夏青蝉笑出声来,心想范子野性情古怪,说话一时体贴、一时直率,难怪合了爹爹的脾性。
正要接着问赈药的事,却见竹香冲着门外皱眉道:“这范都监做事忒大意!今日第二次上门了,外面的人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夏青蝉往门外一看,果然范子野正慢悠悠走向自己房间,赶紧对竹香道:“我爹爹从未对我说过男女避嫌之类的话,你不必如此拘束。再说他来时咱们大门开着,人来人往,无妨的。”
其实周国市井间,男女之防并不甚严,张锦与周慎便不如何避嫌。
只是夏青蝉出身世家,范家也是高门大户,竹香不得不提醒着些。
范子野走到门外,又是高声叫道:“夏姑娘可在房中?”
竹香笑对夏青蝉低声道:“叫得整院的人知道了!”
说完走出门,将范子野唤进房中。
范子野进门便对夏青蝉道:“你爹爹对我说过,你家不如何避嫌,京师若有新鲜事他会带你去看。
合州大河决口,天下奇观,你要不要去看看?这附近有座小山,爬上去就能看见被水淹没的地方。”
夏青蝉大喜,笑道:“极好!我今日无事,现在就去么?”
她从小最喜爱之事便是爹爹带着她去看新鲜,可惜京师很少有爹爹认为值得一看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