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奴瞧见两人神情,冷哼了一声。
她此次听母亲建议、私自前来合州,便是因为外室流言传开后,江壁川再来韩府时对母女态度冷淡。
这本也怪不得他,娶妻娶贤,自己需得做出贤淑的样子才是。
母亲让她跟来合州,对他服软示好,以免将来婚事不谐,哪知夏青蝉也在这里?
她从小众星捧月的长大,已习惯走到哪里众人皆宠她疼她,谁知自来了合州,江璧川与范子野对夏青蝉的关注都多过给她的,让她心中多有不忿。
席上,铃铛这时方反应过来,原来江壁川是射出三支箭堵住了范子野射穿的孔洞,她见过爹爹打猎,箭术远远不及,便拍手赞道:“凡人哪有这般厉害?这位将军定是后羿托生的!”
韩玉奴心中正恼怒夏青蝉方才当众与江壁川眉来眼去,只是正妻不便欺压外室,见夏青蝉喜爱铃铛,便冷冷对铃铛道:“江枢相的箭法也是你随意评断得的?”
范子野正坐在韩玉奴身旁一席,听见她责备铃铛,笑道:“那不巧了,我方才也随意评断了江枢相的箭法。”
又促狭笑道:“黄知州也评断了。”
黄知州方才已大致瞧出江、夏、韩三人关系,不欲生事,只笑呵呵道:“江枢相如此神技,真乃我大周国之福,天下苍生无不感激敬仰,下官一时激动忘情,妄自评断,实该赔罪。”
他转头对下人道:“快去把春鸿叫来,好好唱一曲,且算我赔罪之意。”
黄知州这么一搅,韩玉奴倒不好多说了。
竹香低声对铃铛道:“你不必以为自己犯错,你瞧,黄知州不也与你一般?不然他如何要赔罪?”
铃铛本极惶恐害怕,但想着黄知州那样大官也会犯的错,自己犯也应当,立时放心,又吃起饭来。
很快歌童过来唱起曲子,范子野与黄知州说起测水深的新法,一时席上和睦。
江壁川神情温和,始终未发一言。
知州夫人也瞧出三人关系,猜韩玉奴是起了妒忌之意,见她沉着脸,想要缓和席上气氛,便对韩玉奴道:“姑娘这般美貌,心地又如此善良,施粥施药,如今又雇人修补路道房屋,若不是亲见,我是定不信世上还有姑娘这般的妙人的。”
铃铛听见了,也极力点头,道:“爹爹说,若不是两位姑娘,我与姐姐怕是已经饿死了。”
韩玉奴冷冷道:“你今晚吃得那么多,足够接下来一年都不会饿死的了。”
铃铛闻言,顿了一顿,眼圈立时红了。
她们姐妹从小极受父母疼爱,何时被如此奚落过?再说农家姑娘,最忌讳被人说贪嘴,以后会找不到婆家的。
夏青蝉笑对韩玉奴道:“铃铛才六岁,何用如此说她?”
又对铃铛道:“韩姑娘瞧你吃得香,心里喜欢,逗你玩呢,快别放在心上。”
范子野也笑道:“黄知州府上伙食甚丰,我也吃得香。”
黄知州拍着大肚子哈哈笑道:“我这里才真是装了足够一年不饿的粮食。”
夏青蝉、竹香与铃铛皆笑起来。
韩玉奴不知范子野一向怜惜弱者,见他两次为铃铛解围,只当他是讨好夏青蝉,她心中不忿,偏要格外欺负铃铛,让夏、范两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