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夏二人很快过来,张锦见周提刑带着一个女子,心中不悦,沉着脸问道:“这是谁?”
夏青蝉觉得这个姑娘有些面熟,细细看时,见她高鼻深目,眼珠琥珀色,想是胡人。
果然周提刑道:“这便是在龙堂引出夏姑娘那胡女。”
又说:“她四年前被忘忧洞西州的分舵拐来,龙首喜她做事勤谨,留在身边伺候。她父亲的商队早已离开大周,眼下她无处可去,苦苦求了我,要来服侍夏姑娘,今日我带了她来,让夏姑娘自己定夺。”
又道:“她和何惜惜她们不一样的,她就是龙首的侍女而已。”
那胡女走上前来,跪倒在夏青蝉身前,道:“若不是姑娘引来江枢相与周提刑,我今生也难得再见天日。我父亲商队想已离开西州,千里迢迢,如何找寻?实在无立足之处,求姑娘好心收留。”
夏青蝉想到自己逃出那夜也是如此,幸得张家收留,便道:“你快起来,以后在这里安住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那胡姬道:“我们商队那时在西州停留,有个香料行掌柜给我起了周国名竹香,姑娘看可使得?”
夏青蝉笑道:“极好,就叫竹香吧。”
宋娘子闻言,叫来一个仆妇,让她引竹香去安置,两人正在门外说起这新来使女的衣饰被褥等事。
夏青蝉怜惜竹香身世,特意出来吩咐道:“让竹香睡在我明间榻上吧,晚上我一个人住院中怪害怕的。被褥衣饰、动用物事都用好的,别忘了。”
她说完走回厅上,张锦正提起江壁川今晨亲自上门探视,周慎叹道:“江枢相日理万机,其实何用如此,他果然亲民。”
张锦笑道:“你又怎的知道朝中大员亲民不亲民了?”
周慎道:“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娘年纪轻轻守了寡,我长到十八岁,亏得邻居帮忙,托人情做了一个铺军,从小娘就让我要争气,我自从讨得这个差事,那是日夜不停苦干。”
张锦柔声道:“你自然是这样的人。”
周慎又道:“他们有次拿我开玩笑,说我做个铺军也如此巴结,我生气与人争吵,被人听见了当笑话告诉府尹。”
“郭府尹那晚去江府赴宴,在席上又对人做笑话讲了,也不知枢相怎的听在耳里了,后来不就提拔了我?
江枢相他因着升迁迅速,又主持诏狱,有些遭小人忌恨,依我看,他其实为政公正,行事极有法度。”
张锦笑道:“你倒批评上大官了。那江府的宴席,你也去过么?”
周慎笑道:“江府的大门我还没见过呢!不过据说江家的歌伎最是美艳的,郭府尹倒去过两次,但他平日不怎么和我说话。”
张锦怒道:“他没怎么和你说话,你不也记住了歌伎极美艳吗?”
周慎见她恼了,只是笑而不言。
很快宋娘子回来,说晚饭快好了,周慎知闺中女儿独居不便留饭,起身告辞而去。
夏家上下吃过晚饭,天已不早,突然有人敲门。
宋娘子开门一瞧,正是众人都极喜爱的林四姑娘到了,赶紧满面含笑,将她往夏青蝉房中带。
林意歌亦笑问道:“宋娘子,你最近可如愿瞧见江枢相真面了?”
宋娘子不意桐木林家的女儿还记得她姓名,受宠若惊,笑道:“江枢相今日早上亲来探视我们姑娘,不过他没久待,问了一声便走了,茶也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