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奴房中。
翠烟倒比姑娘更恼些。
她恨恨对韩玉奴道:“这姓夏的商女着实不要脸!姑娘可看见?在山顶上她走到悬崖边蓄意勾搭范将军的儿子。”
韩玉奴迟疑道:“她不敢吧?她虽跟来合州,倒也知羞耻,与他分房而居的。再说,那范子野也不敢吧?我瞧他们说了几句话就散开了。”
翠烟冷笑道:“姑娘,那是张豹走过去惊散的!”
韩玉奴皱眉惊异道:“她怎的这般!”
翠烟恨道:“姑娘不知,男人就是喜欢她这种不要脸的,今晚席间,明明是她带了个讨饭的来让众人看着厌恶,又几番对姑娘出言不逊,范子野维护她不说,连江枢相也反为让咱们离席!”
韩玉奴被翠烟说得怒气升起,紧咬银牙道:“我与母亲只当她被苦主们吓走,没想到她仍是这般阴魂不散!翠烟,这可如何是好?我以后嫁入江家,定会被这坏女人欺负了去!”
翠烟正等着姑娘问,听了这话忙道:“姑娘不必担心,我已想了一个极好的法子在这里。”
第二日早饭后,竹香去粥棚施药,夏青蝉正觉房中寂静,不意韩玉奴竟然亲自走来闲话。
夏青蝉从小被嬷嬷们教导需得宽厚,何况眼下与韩玉奴同居一处,不便失礼,见她走来,便也淡淡陪伴闲话。
只是她心中仍在意韩玉奴刺伤铃铛心事,待韩玉奴不似待张锦等人那般。
不一时,董嬷嬷从门外搬进一套茶具,好似要在这里炖茶。
夏青蝉这几日已熟悉了韩玉奴的贴身下人,知道董嬷嬷是庾家陪韩夫人嫁过来的心腹,便对她笑了一声:“有劳董嬷嬷。”
董嬷嬷客气几声,将茶炉火点上,却退到一边。
韩玉奴笑对夏青蝉道:“你大约不知我会点茶?”
夏青蝉笑着摇头,心中惊异韩玉奴今日怎的如此和气?
韩玉奴点起茶来,夏青蝉心想韩姑娘这般娇花软玉一样的人,烘茶饼,研末,注水点茶样样灵巧,当真如画。
点好后,韩玉奴亲手奉上一盏,夏青蝉虽不喜末茶,却也不便拒绝,接过来慢慢啜饮。
正想着要不要虚赞几句,却听得翠烟在外叫道:“姑娘!”
董嬷嬷闻声立时出门,与翠烟低声说话起来。
夏青蝉不想喝这末茶,又不欲惹韩玉奴不快,便趁她焦虑看着院中说话二人时,将茶水倒入了桌旁大花瓶中。
董嬷嬷很快走了回来。
夏、韩两人接着闲话,夏青蝉察觉韩玉奴几次注目打量自己,微觉奇怪,正欲深究原因,倦意袭来,觉得连眼睛亦睁不开了。
她担心失礼,对韩玉奴笑道:“昨日爬山劳累了些,想是没歇过来,有些困了……”
话尚未说完,突觉身子一沉,往后一倒,她正怕跌着自己,董嬷嬷已出手接住了她。
韩玉奴紧张道:“董嬷嬷,她……她无事吧?当真无妨么?有人看见怎好?”
董嬷嬷道:“没事,众人都在粥棚忙呢,这院子一向没人敢来。若有人看见,只推说是房中丫头病了就行。”
她将夏青蝉背上肩头,急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