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清轻哼一声:“大人临走前还问我,这府中,究竟谁才是主人。你觉得我该如何答他?”
班飞皱眉,不答。
宁泽清不说话,班飞仍能感受到他有一丝怒意将要泄出。
班飞又道:“将军,既然他确实不想呆了,倒不如就放他回去吧。”
宁泽清翻着,问他:“你不想他留下吗?”
班飞神色微动:“我自然是想他留下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也是……也是军中唯一能替将军分忧的人。只是他意志坚定,强留也无用,不如放他自由,让他安心走了便好。”
“若是以后再无见面的机会,可会遗憾?”
班飞微微一愣,接道:“他既然将家的位置放得高些,也该回去多陪陪亲人。这是他的抉择而已,我会如何,不打紧的。”
宁泽清看了他一眼,又低眸,微叹口气,道:“我明日便去上报,等他的职撤了,便让他回家吧。”
班飞舒了一口气,替屈明离答谢道:“谢将军成全。”
“只是此后,你肩上的担子又要重了些,可莫要松懈大意。”
“属下自当竭尽全力,管好军中之事。”
夜深了,屈明离从门缝中偷摸着往外看,见并无人在外守着,不远处班飞房中的烛火也熄了,此时府中也已宵禁,想必无人会看见自己,便放轻动作,出了门。
他在桌上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自己今日非走不可的理由,虽含糊其辞,大致也能知晓其中的意思。只是夜黑,看不清楚,字迹有些歪斜,怕看得也不容易。
逃跑的机会难得,也无暇顾及其他。
可丽受攻,母亲与自己传言已死,背后真相究竟如何,定要调查清楚才行,否则他一日都安不了心。
屈明离身穿一身黑色,隐与夜色中,背着白日里那个包裹,蹑手蹑脚往后门走去。
后门人少,看管稍微松懈一点,当下又是换值之时,溜出去也能容易得多。况且马厩就在后门那边,若是要赶回去,又要节省路上的时间,必然也少不得一匹好马。
屈明离牵着马,安抚住他,莫要叫出来,然后往外走去。
安稳出府后,正要骑上了马,“吁”它走,被人一把拉住了衣袖。
屈明离正心惊,觉着是被府中人发现了,心中狠了一把,想将那人打晕,一转身,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望儿,好久不见,这几个月可过得还好?”
此人竟是多日不见的凌叔,仍着一身黑衣,用宽大的黑帽掩住了面容。
“凌叔!”屈明离激动喊道。
除了从前的故人,还有谁能再唤她一声“望儿”呢。
凌叔抬起头,月光下隐约可见他脸上新添的两道刀疤,看着有些狰狞,神态也不似从前那般洒脱,像是染上了一层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那种味道。
屈明离感觉凌叔周身都蒙着一层阴冷,比之前在边界见他之时更甚,神色更是神秘莫测,无法辩知,心中突然无由地生出了两分惧意来。
“望儿,我是来看看你如今在军中如何的,顺便告知你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