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觉醒问题上,如果这个徒弟选择走上一条嗜血的道路,或许现在反而没有这般苦恼吧…
对于这个命运多舛的徒弟来说,上天又何尝公正过呢?
若是选择了自己这条路,实力怕是至多停在中上而已;若是选择真人那边,怕是日后师徒终有一战之日啊…
临走前,颜渊站在门口,情不自禁地补了一句,“过几日为师要去朝云一趟,去杀王恕。如果没想明白,也不要来找我。”
或许,他就如如今这般,两头不占,才是最好。有时候,君子远庖厨倒也不失为一种处事良方。
……
在天华国西北部,有一坐北邙山,山体多由黄土构成,山间多有松柏傲立。
山的周围地势平缓,整座山像是被天上的神明随手丢在平地上的一块小土丘,孤峰一座,周围尽是平原。
山的北面,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像是一条金色长龙蜿蜒曲折地盘桓流过。
晚春时节,山上的牡丹经谢去,漫山遍野的荼蘼开得烂漫,星星点点的白色倔强地迎着已经开始毒辣的太阳,做最后的宣誓。
一片乌云自南边飘来,慢慢遮住了太阳,只有几缕惨白的阳光从云层的间隙穿透而过,斑斑点点地拂照在平原,绘成一幅画卷。
“兹兹兹!”乌云之下,北邙山顶泛起阵阵雷光,却不闻雷鸣。
“嗡嗡嗡…”一个约三丈长、二丈高、一丈宽的黑石前,杨初平伫立在旁,手间泛着淡紫色的电光。
大半个山顶铺上了一层黑色的玄铁,周围有九只形态各异的铜像,或龙飞凤舞,或鹤唳虎啸。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测试了,黑石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若是从前,即使自己不用全力,在震雷之力击入黑石的瞬间,也能引起共鸣,至少点亮周围三个铜像。
铜像即是实力的证明,是杨初平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由他师父颜晴所铸,多年来只有这些铜像默默地鉴证了自己地成长,从一个逐渐升到五个。
虽然同为太乙八仙,颜晴因为那时怀有身孕,并没有真正教过他任何关于震雷的技巧。
十几年过去了,师父的容貌他也只记得大概,只是每次回想起来,心间便有一丝暖意。
可是转眼见,脑中顿时又浮现起王恕那天持剑替他挡下天雷的情形,杨初平便分外难受。
思忖间,忽然一个暴戾嗜血羊面浮现在脑海,狂躁的声音在耳畔时弱时强地回荡着,“杀!杀!…杀!”
杨初平用力地甩了甩头,想要将其驱赶走,却没有丝毫作用,“杀!杀!…杀!”
两只眼睛一会是铜铃般的羊眼,一会是清澈的人类瞳孔,两者的切换速度愈来愈快,最终杨初平怒吼一声,浑身泛起一阵雷光,一拳轰在黑石上
“轰!”“兹兹兹”
“呼~呼~”杨初平衣衫尽湿,扶着黑石,大口喘着粗气,四周的铜像仍旧没有一丝反应。
“师弟,你应该停下来”一个熟悉自一侧的凉亭传来,陆浩然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握着茶盅,对他说道,“心乱了,再强迫自己,只会是逆水行舟,不进反退。”
“陆师兄”杨初平恭谨地行了一礼,心下疑惑,这位师兄平时向来我行我素,行踪飘忽,一年到后都难得能碰上几次,怎么今天还主动来找他了。
“听说你跟王兄交过手了?”陆浩然喝下杯中茶,眼神向一侧飘去,不经意地问道。
杨初平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陆浩然可能问地是和王恕那一战,心中奇怪,这位性格古怪的师兄为何要问这个?
见杨初平不答话,陆浩然不急不慢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入场内,说道,“杨师弟,我也是真人啊,要不你试试看杀了我?毕竟,以后你还会杀更多的人。”
杨初平木然地看着陆浩然缓缓抽出凝尘,一头银发泛起辉光,一时间忘记了该如何思考。
直至周遭压力陡升,陆浩然一剑袭来,面对死亡威胁,才下意识地向一侧闪去。由于坤地重引作用,动作比平时慢了不少,闪躲不及,痛楚袭来,左侧肩膀被刺开一道口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杨初平一脸莫名其妙,知道这位师兄怪,也不能怪成这样啊…话都没说几句就打过来了?刚说什么?他也是真人?还有他说话的语气怎么也是怪怪的。
“怎么,不反击的话,可是会被我杀掉的哦?毕竟师父师叔们很有可能这样命令你们。”一击奏效,陆浩然再次持剑刺来。
杨初平感觉身体的重量又翻了一倍,连踏出一步都变得十分困难。紧要关头,只得奋力运起震雷之力为自己提速。再次十分惊险地躲过,仅是外衣的领口被划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