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侯小乙及时救助,伤得不重,王太医说若治疗得当,并不会留痕。
夏青蝉仍是未醒,大双迟疑片刻,终是对江壁川与王太医低声提起夏姑娘当时并未躲避烟火,也无惊慌,好似欣然受死一般。
王太医沉吟片刻:侯门深深,这般愿意欣然受死的少女,他见过的也不少,这是心病,难以救治。
只是眼前这位少女既然是江枢相宠姬,倒不好直言。
他想了想,道:“我随身带着一丸安神丸,极是难配的,既是贵府……”
摸出一丸药来,对大双道:“烧酒化开喂下去,若明日这位姑娘精神好些,这安神丸枢相只管打发人来再拿了使去。”
这药丸吃下能让人一时忘记烦忧,只想好事,只是药效甚短,一旦服用习惯了,极是难戒,当然以江府权势,长期服用亦无妨的。
江壁川亲自送王太医到院门,王太医见他眉宇间微有忧色,想大约这少女极受宠的,安慰道:“江枢相,这位姑娘烧伤并无大碍,她心中郁结却极有可能引起大病,需得让她远离让她不快的人、事一阵。”
张豹耳力极精,闻言心想,惹夏姑娘不快的人?不知枢相算不算?
江壁川回到栝树小院,看着竹香与大双二人将安神丸化开喂下,仍无去意。
竹香先对大双笑道:“大双娘子不用去看那位侯郎君么?他救下我们姑娘来,想来自己也受了不少伤。”
大双笑道:“小乙已有郎中看视,并无大碍,只是皮肉伤罢了。”
竹香无法,只得笑道:“我守着姑娘,万一有需要,立时会请小满她们去回枢相,姑娘若知道如此惊动贵府,心中定会不安的。”
两人仍无去意。
竹香心想寄人篱下当真诸多不便,恼起来直言道:“我家姑娘尚是闺中少女,夜已深,枢相在此多有不便,恕我无礼……”
张豹走进来,一掌击下,竹香软绵绵倒了下去。
大双赶紧上前接住,因着江壁川在前,不便出言嗔怪,只狠狠瞪了张豹一眼。
张豹自将竹香抬出房门,另寻房间放下,大双也带上门出去了。
一夜忙乱,房中蜡烛得只剩半截,使女们不敢进来添换,江壁川走到床沿,轻轻坐下。
烛火慢慢尽灭了。
夏青蝉睁开眼睛,心中觉得空明轻松,身子也比平日轻些似的,帐中夜明珠发出光来,璧川正坐在床沿。
她伸手握住他手,笑道:“怎的还穿着赴宴的衣裳?”
想来是大双不知何故自去歇息了,自己又睡着,无人服侍夫君。
她睡意深沉,起不来,只往床内靠了靠,示意他躺下,又将枕头让给了他。
怎的大双今日只放了一个枕头?
两人对面躺下,她钻进他怀中,叹道:“你不知我做了如何一个噩梦。”
她梦到房外窃听,被马蹄踏死重生,处世困难重重,与璧川不得相聚。
他衣上金丝纹饰有些硌人,还好乌木香深沉熟悉,夏青蝉心中庆幸噩梦已醒,很快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