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蝉想了一想,只得道:“因为他不愿告诉我杀我爹爹的人是谁。”
林意歌想起赵昉说过夏家抄家一案涉事的人皆无处可寻,疑道:“他知道那人是谁?你问过他?”
夏青蝉道:“那次在你家梅林,他没有否认自己知道。他知道的,他只是坚持不告诉我。”
林意歌沉思片刻,方道:“其实你家的事我也瞒着你打听过,涉事的人一概都找不到了,连贴身伺候的奴仆们也都不见。青蝉,朝中事纷繁复杂,这事也许怪不得江壁川。”
夏青蝉道:“那他也可以说有苦衷,不能说出那人身份。难道我不能理解吗?就是他这般固执瞒着,我才介意。”
她想起前世他对自己所为,愤怒委屈涌上心头,脱口道:“反正这一辈子,我决不会嫁给他!”
她态度如此坚决,林意歌一惊,酒醒了大半,缓缓安慰她道:“你横竖有寒英阁支撑,如今张家出了状元,更是一大靠山。等韩玉奴散布出的流言稍稍平息,便可搬出江府,快别如此大动肝火,小心肋骨疼。”
便夏青蝉做不了江夫人,单凭江壁川对她的情意,将来也还是可以有所图的,眼下仍需贴恋住青蝉。
林意歌安静躺着,双眼盯着夜明珠,心中想着不知赵昉现在何处。
荆王府。
父子三人夜话,正谈到今日西州那边传来密报,狄国国君病重将亡。
赵昉道:“父亲,狄国国君没有儿子,他若病故,想来便是罗皇后与耶律大将军争夺大权?”
荆王缓缓点了点头。
赵晙笑道:“这正是夺回我大周国被占去五州的大好时机!我们父子也得以趁机回归西军,不需再顾忌江壁川!”
荆王又点了点头,目中有赞许之意。
赵昉却只道:“只是不知皇帝是否会同意开战?”
荆王脸色一寒,赵晙瞪了弟弟一眼,又顿足恨道:“这皇帝若是父亲做得,此时御驾亲征,何等威风!好过眼下被人说我们父子三人皆有勇无谋!”
荆王闻言似有所感,叹道:“去年中秋我回宫,父亲说起宁王好色,耳根又软,拍着我的背,说还是大儿子好,”
赵昉闻言垂下眼帘,睫毛闪动了一下。
荆王接着说道:“哪知九月父亲便突然驾崩,遗诏竟传位宁王。”
赵晙朗声道:“父亲,当夜紫宸殿中二人,庾铉起草,高澄盖上玉玺,按理要伪造一份遗诏也不是不可能的。”
赵昉心中叹息一声:他不得不提醒父兄,但这样势必惹恼他们,说道:“父亲,那遗诏便是伪的,如今皇帝势力已稳,我们仍不得不韬光隐晦。再说当日先帝驾崩,江壁川假说是先帝病重,让我们急速回京探视,正是为了出其不意,将我父子与西军分开,如今他又怎会支持开战、放我们回去?”
荆王冷哼一声,赵晙面上也浮起不屑神色。
半晌荆王方沉声道:“只要开战,江壁川便不得不让我父子回去,毕竟西军只听荆王府指令。”
赵晙连声称是,赵昉也点头同意。
荆王想了片刻,又道:“若江壁川同意开战,我便将你们两人之一留在京城做人质,好让他放心。”
两个儿子面上皆稍稍变色,烛光闪动,更添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