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郎中出去,夏青蝉方走出来,笑着说恭喜恭喜,喜得贵子等话。
张锦仍是含羞,半晌方自己低声道:“怎么这么快就有了……”
两人对面噗嗤一笑。
夏青蝉想到前世那般想要一个孩子而不得,心中很是羡慕,先扶张锦坐下,嘱咐道:“别累着肚子。”
又去厨房洗了一盘子白梨,又亲自在橱柜找出了一盘子奶糕,都端到张锦房中,想到不知多吃好还是少吃好,迟疑道:“你如今算是两个人了,是不是得多吃些?”
张锦摇头道:“不知道,那郎中没说,但我整日胃里难受,吃不下啊!”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张锦方叹道:“那还是吃点吧。”
夏青蝉正监督着张锦吃完一只梨,突地哐当一声,有物事跳进了门。
两人一惊,定睛细看时,原来是周慎急急赶来,被门槛绊倒了。
张锦心疼丈夫,赶紧起身要过去查看,周慎却一跃而起,道:“你坐着!快别过来!”
他扶妻子坐下,又低声对她说着什么,张锦又笑着打他。
夏青蝉见周慎夫妻二人满面喜色私语,不欲打扰,轻轻退了出去。
接下来几日,周慎带人在西州城外筑高塔,无法回家,幸有夏青蝉主仆照顾张锦,凡事妥帖。
竹香还托人从大食国商队中买来极软的羊毛,几人给张锦腹中孩儿织小衫。
陈七这阵也带了军粮抵西州,夏青蝉担心张锦母子需用银两,让竹香找陈七支了五百两银票出来。
这日几人正一边喝茶,一边谈笑着裁剪小儿鞋面,突然听见外面有人高声问道:“可有个夏姑娘在此居住?”
竹香边与张锦说着:“这来的不知是谁?”边走出去,认出是徐淳音身边那许嬷嬷,赶紧请了进来。
许嬷嬷与张锦一向交好,又一同开着白家巷小店,寒暄之后得知张锦有喜,坐下说了半日孕期如何保养等语,张锦与夏青蝉、竹香皆凝神听着。
许嬷嬷说完了话儿,喝了半日茶,这方想起来此目的,一拍手笑道:“瞧我这记性!我们夫人在西州开了一家茶楼,我今日来是专为请夏姑娘、周娘子赏脸去瞧瞧的。”
夏青蝉笑道:“还是淳音有兴头,我们自然要去的。她近来怎样?”
许嬷嬷笑容微微一僵,道:“我们做下人的,一时也说不清,庾家姑爷在禁军虽只是职,平日好像也忙,不如何见面。夏姑娘下次见了夫人,亲自问她吧。”
许嬷嬷说完稍坐了片刻,便去了。
张锦既知是怀孕而不是病了,心中大石放下,又凡事兴头起来,第二日一早就吵着要和夏青蝉去徐淳音那茶楼逛。
竹香出门雇来马车,西州城小,依着许嬷嬷所给地址,很快就来到了那茶楼。
三人下车一看,两层楼门窗皆是新置,前面新漆的朱红排叉,又挂着大红绸花,夏青蝉忍不住笑戏道:“淳音好大排场。”
突地想起赵昉的淇园来,倒是淇园清幽。
楼下散座人已不少,那店伙见她们衣饰昂贵,将三人带进二楼一个包厢,张锦见包厢也大半有了客人,笑道:“庾少奶奶不愧是黄家的外孙女儿,这茶楼生意看来极兴隆的。”
三人叫了几色茶水点心,正说要不要去叫淳音来聚聚,门一开,正是徐淳音闻讯亲自过来了。
她面上并没有张锦那般又羞又喜的新嫁娘神情,夏青蝉以前喜爱的脸蛋鼓鼓、好似女童的稚嫩神色,也都已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