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极为体贴地带了吃食和治疗的伤药过来。
“我听说你受了刑,便让兰秋出去寻了个药铺买了些伤药回来,你先用一用,总能叫伤好一些。等过些时日出去了,咱们再找大夫看伤。”
她处处为银翘着想,银翘本来气愤难平的心瞬间愧疚了起来。
她方才误解了林莺娘,还那样吼她,未料她竟是这样的好心肠,不止不怪她,还处处帮衬她,惦记她。
银翘愧疚极了,看着吃食和伤药慢慢低下头去,“姑娘,银翘对不住您,方才是银翘一时口不择言,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害怕……”
林莺娘温柔打断她的话,“没关系,我知道的。我说过,我拿你当亲妹妹看待的。姐姐怎么会怨怪妹妹呢?”
银翘方还蓬勃而起的心啊,叫她这一句“亲妹妹”揉碎了心肠。
她红了眼,看向林莺娘,“姑娘,以后银翘只认您一个主子。”
林莺娘过来抱她,声音多温柔好听,“好了,再哭下去就把眼也哭肿了,我可没带治眼的药来。”
她像一个包容的大姐姐。
银翘在她怀里,抽泣声愈盛。
像她们这样的丫鬟,从来便是叫主子忽视得彻底。趁手时便用上一用,不要时便弃之如敝履。这样卑微的人啊,谁会在意她们的委屈,心酸,可怜,无助,谁便是这世上最待她好的人。
林莺娘轻轻拍银翘因哭泣微微颤抖的背。
收买人心,原就是这般轻巧。
林莺娘不着急将银翘放出来,总要让她在里头吃够苦头了,出来后才能死心塌地跟着自己。但她也会时不时暗地里送些吃食过去,总要叫她记着自己的好,往后才能永不生二心,为自己所用。
柴房里的日子不好过。雾凇院多的是见风使舵之人,还有人从前受过她欺负,见她失势,来踩上一脚。
单纯的银翘,一会儿哀哀可怜自己遭遇凄惨,一会儿林莺娘吩咐的东西送过来,解了她的困境,她又感激涕零地哭泣不止。
雾凇院里发生的事,自有青山报给谢昀知晓。
“随她去。”
后院的事,谢昀随林莺娘折腾,他的精力,要放在前朝之上。
圣上正为着立储的事烦心。
朝中之人多站队,清流一派不多,谢昀算其一。
圣上偏偏招他问询意见。
奉宣殿内,圣人高居上座,声音不怒自威,“立储之事,前朝后宫闹的是不可开交。谢卿以为,朕该立谁为储君?”
谢昀不卑不亢,合手一揖,“回陛下,四殿下仁慈宽厚,有仁君之德,五殿下英明神武,有太祖当年平定南蛮之风,十二殿下亦是才德兼备。这三位殿下,均是储君上上之选。”
他不偏不倚,将三位殿下的能处都一一道出,却是谁也没有偏帮。
圣人年纪已大,向来多疑,此时保持中立才是谢昀的为官多年,明哲保身之道。
圣人果然长叹一口气,似是无奈笑,“你呀你,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哪个也不得罪。你说朕的这三个皇子都是储君上上之选,然天子之座唯有一个。依你所言,难不成朕将这三个皇子都封为储君?”
这自然是不成的。
不过是圣人打趣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