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藏龙甲扎营二十四河北岸,桃花镇里的人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李玄素坐在界碑旁,看着对岸秋日下闪闪发光的铁甲,她是很想握着一柄剑,踏过这二十四桥。
关于陈仙朝。
梅夫人的探子传来了近日的信息,齐白星重伤,陈仙朝过了红南城向东而行。
往普陀山。
从红南城进了浙州府,再经十六城,不下两千里的路程。
李玄素不敢想,到底还要多少危险在等着陈仙朝。桃花镇风雨飘摇,她不在乎,只想着今年秋季冻土之前,要为陈仙朝种下一棵桃树。她已经选好了地方,就种在这界牌旁边,那样陈仙朝一回来,就能看见。
风里带起一阵淡淡香风。
李玄素不曾回头,也知道是顾妙哉来了。
“你每日都在这里,他不会那么快回来。”
李玄素挽起散落的耳鬓的青丝,看着倚在界碑的惊鸿剑,道:“齐先生留下的这柄剑失去了意义,这个江湖都知道他们去了普陀山。”
顾妙哉是偏爱洁净的,即便杀人,都不曾沾染一滴血。
此刻也坐在黄草上,陪在李玄素的身边,看着二十四河平静的河面,道:“带着惊鸿剑的齐白星是一条大龙,在这江湖里是无法带着陈仙朝登上普陀山的。先天境界有着自身的骄傲,不是全盛的齐白星,他们不会出手,尤其是负伤之后的齐白星。如今这条受伤的大龙在江湖人的眼中已经困于浅滩,届时所有虾蟹会冒出来,这是成名的机会;如此一来,出现在陈仙朝面前的会是砺剑石,这路难行,但若走过,陈仙朝便是新生。”
苍玄剑仙赵仙松与天下第二洪芝龙的约战就在明日。
不管是否能够赶得上,郦靖道上时刻不停的是策马飞奔的各路武人,似乎都不愿错过这一场绝世之战。
陈仙朝并不感兴趣,驾着马车,带着昏迷未醒的齐白星。
绝脉毒他虽然帮着齐白星解了,但大帝经也抢夺了齐白星不少灵气和内力,本就重伤之身,更加迟迟不醒。
这两日没有齐白星现身,陈仙朝也遇见过拦路的人,并非因为他是陈仙朝,只是一伙普通的拦路盗匪。
陈仙朝从没有想过会那么快,自己杀人也如麻。
只有一点。
以前柳启元教授他的那些礼法,到了这江湖上都成了摆设,一言不合抽刀杀人,事了拂衣。
什么朝廷律法,什么官府通缉,都成了一纸空,成了扬名江湖的方式。
陈仙朝也庆幸,自己在这江湖没有名头,或许他这张脸根本也没有几个人认识。
若真是这样的话,一路带着齐白星赶赴普陀山或许用不了多少时间。
但世事总是愿违。
他这样慢行的马车前阻挡着三个青年,腰间别着佩剑,一身素黑的长衫,看起来潇洒极了。
陈仙朝看不出来对方的境界。
若达到见气识人的程度,至少也是入了望气的境界。
“你是陈仙朝吗?”
这官道上有着来往的很多人。
这剑客的声音不曾压制。
有人勒了马,有人停了脚步,都是看着马车上面容还有稚嫩的少年。
陈仙朝本想回答不是,那样或许可以混过去。
可柳启元也教过他,大丈夫立于天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陈仙朝下了马车,握着被布帛包裹的靖朝剑。
“我是陈仙朝。”
秋风萧瑟,在这荒野,卷起尘沙,从人前扫过。
剑客提了剑,踏前两步,道:“想必马车中的应当就是齐白星齐前辈了,晚辈山南朱庆云,特来领教惊鸿剑圣齐白星的绝妙剑法,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周围的眼睛都在盯着马车,到底要看看,钦天监散布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陈仙朝扯掉靖朝剑上的布帛,那些剑客的手中剑开始无端颤鸣,随着靖朝剑剑鸣响彻,陈仙朝杀意迸发。
“先问了我的剑。”
朱庆云也拔出剑,气势上无端弱了三分,他也看出,陈仙朝手中的剑是一柄宝剑。
但他胜在早入武道,陈仙朝何时入的武道,在钦天监的情报表里明白记录着,是在牧青鸿从西北放逐山拿了龙根草以后,满打满算三个月。
所有陈仙朝杀的人,在江湖人的眼中都被落在齐白星的头上。尤其是赫连庭的死,望气初期的武人会死在初入武道的陈仙朝手中?
“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