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形似大牛角的东西被架设完毕后,鲍超派出去的信使便站在了此物后面。
鲍超手中拿着西洋望远镜,看着对面寨墙上的信使,牙都快咬碎了。
“他喵的,老子平日里待他不薄,现在让他送个信儿,就把自己给送出去了。”
鲍超手下的军官们在问候了信使的祖宗十八辈后,又开始喊叫着稳定军心:
“兄弟们不用怕,他们的炮是打不了这么远的,我们就站在这让他们打,他们都打不着。”
原本害怕被炮弹砸中成为“天选之子”的士卒们,才稍微安定了下来。
可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大牛角发出的并不是炮弹,而是声音!原来,这是张冲使用铁皮,纸,磁石,铜线所制作的喇叭,通过振动周围的空气,增加声音的穿透力,再加上这喇叭体形巨大,声音传播的也是更远。
“兄弟们,皇上有旨,原通州大营统领鲍超蛊惑人心,意欲谋反!在他为官期间,克扣军饷,贪赃枉法……”
原本鲍超派出去的信使,转过头来就对鲍超发起了“心理战”攻势。
原来,这信使一进入丰台大营,便受到了张冲的亲切接见。张冲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上啊,虽然他们在造反,可打出来的名号也是清君侧,所以一见张冲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张冲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且将鲍超的“犯罪证据”给他看。
这信使这才明白,他们原来都是被鲍超给骗了!这鲍超根本就不是为了清君侧,君侧也压根儿就没有“奸臣”,唯一的奸臣就是他鲍超本人。他为了自己逃避大清律法的惩罚,反过来起兵造反,他们所有人都被鲍超给骗了!
反应过来的信使,立马就转变了态度,主动要求要把那些被蒙蔽的兄弟们从造反的边缘给拉回来,于是便有了寨墙上的这一幕。
听了这尖锐的有些刺耳的声音,鲍超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边的军官们也都懵了,呆呆地把目光投向了鲍超。
“看我干什么!你们一群废物,还不快去平复军心,这群人要是哗变,你我都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鲍超并不精通军事,可他也明白士兵哗变炸营的后果,再说了自己这可是在造反,万一士兵们把他绑了送给皇上,那迎接他的可就是千刀万剐啊!
堂下众军官在迎接了鲍超的怒火后,依然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行动。
他们何尝不知道该去平复军心,可这,又该如何平复呢?
“怎么?你们也要造反吗?本将的命令你们是听不见吗?”
“敢问将军,末将愚钝,不知该如何平复军心?”
一参将豁出去了,直接向鲍超发问,鲍超一下子也被问住了,开始不停的在帐中踱步。
鲍超的大脑正在飞速旋转,眼珠子也跟着转个不停。既然自己“清君侧”这块遮羞布已经被揭开了,自己又该如何将自己造反的行为掩盖成正义的行为呢?既然正义不了,那索性就豁出去了!
鲍超脸上闪过一丝邪笑,将目光投向了懵圈的一众将领。
“你们私下里做的那些烂事,本将可是清楚的很呢,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就凭你们那些勾当,到了皇上那,肯定是三族的脑袋跟着你们一起搬家,而且如今你们跟着我造反,这可是千刀万剐的买卖!”
此时的鲍超仿佛化身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将一众将领们吓得脸色煞白。
是啊,他们平日里也没少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凭这小皇上的手段,要真是落到他手里,自己还不一定是个啥下场呢!鲍超这一招攻心还是比较有用的。
“将军,我等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就算是造反,兄弟们也跟着你干!”
这些军官里还是有聪明人的,此时他们已经上了鲍超的贼船,再想回头已经是不可能了,索性直接干到底,万一成功了,自己那也是新朝的开国功臣,封侯拜相,荣华富贵都不是事儿!
在拿下这些军官以后,鲍超又使出了他的杀手锏。
他忍痛从自己积攒多年的积蓄中一口气拿出了二十万两银子,让众军官拿去赏给手下士兵们,既然思想上得不到正义,那就用钱来收买他们的思想!
鲍超派人连夜从通州大营的房中搬出来二十万两白银,直接就发了下去,平日里贪污成风的军官们这次也没有伸出黑手,所以二十万两银子平均到鲍超四万大军手中,每人足足分到了五两银子,这对于基层的士兵来说可真是一笔巨款,再加上军官们不停的给他们画大饼。
拿到了钱,吃到了大饼的士兵们个个眉开眼笑,这下他们可不管谁当皇上了,谁给他发钱,谁就是他的皇上!
经过鲍超这一天的操作,张冲一方的心理战的作用已经消失殆尽,而鲍超这边的军心士气,甚至还上涨了不少。
看来一场大战,注定要在这两支原本同属于大清,本应是手足兄弟的军队中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