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右李大人听家仆说夫人找有急事儿,以为又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闯祸了,着急忙慌的从任上回来,见李达一蹦一跳的抱着自己的大腿,先是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
二子李达那叫一个委屈。
“父亲总不分青红皂白,如何能在任上辨是非,糊涂!哼!”看着跑走的李达,李开右那叫一个气。
这时李夫人从内院走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们这对冤家,还不快去花厅。”
李开右道:“夫人,下人不是说家里有事儿?”
“有事儿一定就是我跟达儿?”李夫人凑近李开右,低声道:“你昨儿念叨的那人,在花厅!”
李开右不解的看了一眼李夫人,见李夫人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眼神。
李开右整理了一下官服和官帽,气定神闲的朝着花厅走去。
李夫人不屑的看着李开右那背影:“惯会装孙子,指不定心里多忐忑!”
她冲着身边儿的丫鬟道:“你去花厅伺候,万不可出差池!”
李夫人说的没错,李开右是真紧张了,从容的脚步和镇定的面容都是装出来的,他手心里的汗将帕子都沾湿了。
从二门一直走到花厅,这一路,他都在想自己在仓场侍郎这位置上的错与对,得与失,发现自己问心无愧时已经到了花厅门口。
打量这花厅的布置,勉强算得上朴素,桌子都是实木,可漆体剥落的差不多了,露出本来的颜色。上面的摆设也只是几盆绿植。名贵的瓷器一件没有。
司敬俢坐在花厅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只是这茶,真叫难喝啊!
一脸嫌弃的司敬俢正与一脸从容的李开右对视。
李开右当即一脚迈进门槛,冲着司敬俢恭谦一揖。
“下官,拜见首辅大人!”
“李大人不必客气。”
李开右直起身子看了看司敬俢。
司敬俢则是坐在那儿看着他。
二人大眼瞪小眼儿的看了一会儿,司敬俢开口道:“李大人公务繁忙,我就长话短说了。”
李开右冲着司敬俢拱了拱手。
“李大人在仓场侍郎这个位置有六年之久,该换换位置了。”
李开右眉眼微挑,但依旧没有搭话的意思。
“李大人今年初的漕运案,有耳闻吧?”
李开右的心没来由突突了几下,他就说司敬俢怎么那么好心想着给自己升官呢!原来事先给自己挖好了坑,就等着他挑呐!都是千年的狐狸,别玩聊斋,司敬俢想拿他当枪使,手撕曹用,这不是要他老命呢吗?
“相爷,下官人微言轻,实在是担不起众人!”
司敬俢淡淡一笑,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缓缓开口道:“一年三百两俸禄,一个月就是25两,一家五口,外加两名仆从,一年四季四套衣服,李大人的房四宝,张家长李家短的宴会,各种开销,李大人两袖清风,也得为李夫人想想不是?”
“那些院官,户部侍郎一年可是一千两银子。”
李开右嘴巴抽了抽,司敬俢这是明目张胆拿官位贿赂他吗?
想到老妻昨夜跟自己念叨家里仅剩那十几两银子,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李开右冲着司敬俢拱了拱手道:“相爷,李开右孑然一身,无所畏惧,可这年迈的母亲,幼子无辜啊!”
司敬俢盯着李开右道:“李大人开元十八年进士,圣上钦点的探花,曾以青天自居,莫不是诓骗天下人的不成?”
“当然不是!”
“左右推诿,各种搪塞,李大人的青云志还在不在?”
“当然在!”李开右的声音近似咆哮。
司敬俢不由得一怔,随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