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漆黑的战场;孤寂的人,孤寂的剑。
他茕茕孓立,他踽踽独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遍野横尸,一剑足挡千万师,漫漫长阶,他杀向最高处,遍体鳞伤。
在类似金字塔的玄色浮屠上有一口巨大的漆黑石棺,里面躺着一个人身蛇尾的女人,此刻她全身都散发着晶体一般的光芒,刺眼夺目。
她是天女,一生下来就注定要献祭给天。但她不相信命运,所以他举起黑剑,竖起反旗。
从北方幽都而来的玄鸟图秩,在中原的天都掀起战火,五方的至高者在惊慌中睁开眼睛。
没有人可以对天不敬,即便是最强的人。
臣服,或者死!
天地间回荡着雷鸣般的衮衮之语,他如若惘闻。
从天而降的五色雷光化作铺天盖地的军阵向他杀去,逆天者,必死无疑!
轰隆!天在震怒,犹如墨色的云层降下无数剑芒,轰向不屈的黑甲人。
天诛地灭,万剑穿心,即便是最坚固的黑甲也抵挡不住这天地之威,被打得破破烂烂。
黑剑伫立,他怀抱着沉睡着的天女,她无恙。玄鸟黑旗直指高天,他仰起了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剧痛!江洛被心口传来的强烈压抑感痛醒,奇怪的梦,一片漆黑的梦中世界,一片漆黑的人。
咦!这是哪里,自己,竟然没死?
江洛清楚地记得自己被暴君利爪来了个对膛穿,在大量失血后的片刻他就已经休克了,最后的记忆是模模糊糊看见狄安娜冲向自己......
对了,狄安娜!
啧啧啧,痛!
腹部传来的剧痛让正准备抬腿的江洛无力地软了下去,他瞥了眼四周,是一间灰暗陈旧的屋子,透过狭窄的百叶窗他大概判断现在是正午。
饿!饿得浑身无力!
这是他在疼痛之后的唯一感觉,他感觉前二十年就没有那么饥饿过,瞅着摆在床头柜上已经生出青霉的苹果核,江洛咽了咽口水。
如果再不吃东西,他就要饿到休克了!
江洛一寸寸地挪动着身体,吃力地伸出手臂去够那个烂了的果核儿。
“咯吱!”
门被打开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走了进来。
“啊,你活过来了!”狄安娜激动地快步走向江洛。
江洛尴尬地把伸出去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安娜......我快饿死了......”
在狄安娜惊讶的目光下,江洛把眼前的一堆面包以狼吞虎咽般的速度吃完了,在咕咚声中把两瓶矿泉水也喝完了以后,江洛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生机。
“呼,活过来了!”他长长吐了一口气。
“哇,你这像是重伤未愈之人的表现吗......”狄安娜嘀咕道,在她把他弄到这里来的几天里,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期间狄安娜只能依靠葡萄糖水给他补充营养维持生机。但也不至于一醒过来就能这么生猛地进食吧,不都是久病之后需要调养?他这样暴饮暴食真的不是因为想做个饱死鬼吗......
看着狄安娜不知道在怀疑什么的眼神,江洛轻轻咳了一声,问道:“我们怎么得救的?”
狄安娜还没得及开口,江洛突然诡异地挺起了腰身,用手捂住了狄安娜的嘴。
就在他问出口的时候,他突然从窗户外面窥见一个巨大的身影,被暴君支配过的他一下子在重伤状态下做出了超常反应。
“外面还有怪物?”江洛贴在狄安娜耳边,轻声地问着。
狄安娜无语地掰开了江洛的手,指了指门外边,“你自己看吧!”
只见一只足有半个房门高低的毛绒绒的爪子从外边悄咪咪地伸了进来,将房门掀开大半边,一只黑黢黢的放大版熊猫眼猥琐地朝屋内窥探着。
我去!这又是什么怪物!
“阿毛!别偷看,好好盯梢!”狄安娜背对着熊猫阿毛说道,更加诡异的是,那个名为阿毛的巨大熊猫仿佛真的听懂了人话一般,露出委屈的眼神,然后转身走开了。
“喂,你身上的伤好了?”
“哎哟,痛死我了!”狄安娜一提醒,江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了起来,此时腹部的伤口又传来了一阵火烧般肌肉撕裂感。
“我这伤口,是你给我包扎的?”江洛看着自己上半身裹得厚厚的一层层纱布,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挨了暴君一爪子,胸腹间至少被开了四个口子。